翌日,一行人便整装出发了。
途中无事发生,因着无忧的身体,一路队伍都走得比较慢。差不多一个月后,他们才抵达藏剑山庄所在的海棠山。
藏剑山庄五百年前是做兵器发家,势起于京都以南的海棠山。经历数代经营以及积累,如今成为大周王朝首屈一指的富庶名流。
海棠山以海棠闻名,如今已至四月,山中的海棠花竞相开放,姿态潇洒,繁美似锦。
马车檐角的铃铛,叮当作响,悠远空灵。
去时,车内还是有说有笑的两人,如今,却只剩无忧一个了。
子虚骑着马,偶尔回望一下少女。她还是一副男装打扮,只是原先亮丽的颜色成了黑白灰。墨色的素衣穿在她的身上,肌肤显得莹白似雪。在海棠花的映衬下,这画面更加美好得不似人间。
无忧偶尔闭着眼睛假寐,偶尔手握一本书沉思良久,也不曾翻页。
男人将这一切都收进眼底,无声前行,只余哒哒的马蹄声与马车檐角的铃铛声,以及偶尔几声哀长的鸟鸣声,交相辉映。
时间,仿佛沉浸在这样的恬淡与宁静之中。
山道绵长,马车慢慢行进着。
待行至一片幽深的山谷,忽然,树间鸟兽飞散,无忧和子虚对望了一眼,皆是明白心中所想。
无忧让阿宝保护好小十三,必要时先回山谷,自己则是握紧折扇。隐藏在暗处的这些人还不知是什么目的,万事小心为上。
子虚手握着剑柄,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保持着警惕。之前他惯用的长刀,只适用于战场的拼杀,所以他此行带的长剑。
刹那间,几十个黑衣人出动。
无忧此番回程,除了厨子等必要仆从,护卫皆是由子虚的亲兵负责,因此,能打的也有二十多个,数量上不算太悬殊。
双方对战中,无忧被子虚护着,基本就是躲几下,没怎么发力。
没一会儿,一群黑衣人便被尽数歼灭。
子虚收起长剑,轻扶着无忧坐回马车,稍微整顿后,再度出发。
这回他们加快了脚程,只半日,便到了藏剑山庄。
山脉蜿蜒数十里,山庄隐蔽非常,若非熟人带路,很难寻见踪迹。
堂内,一位身着灰色素缎的中年男人端坐着,看见大半年没见的女儿,想起身又坐下了。
无忧一进去就撇着嘴,眼泪汪汪地掉了几滴眼泪。
“爹爹,哥哥没有了!呜呜呜呜……”
岳庄主一看见自家女儿哭得稀里哗啦,就忘了之前想要责问她的事,连忙安慰起来:“乖女儿,不要紧,爹爹给你再找个哥哥!”
旁边的子虚愣住了,他竟是不知,原来她是女儿身。只扫了一眼,便将灼灼的目光掩藏于眼底,但心内已是惊涛骇浪。
无忧没有注意这些,眼角的泪还在滚落,几小步就到了岳庄主身前。
“爹爹,我把哥哥的骨灰带回来了。”
岳庄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女儿肩膀,心疼得不行。
“没事,放着罢,人死不能复生,乖女儿别哭啊。”
“嗯嗯,我知道的。”话锋一转,“爹爹,我又多了一个弟弟。”
岳庄主猛地一下站起身来。
“没有的事,爹爹发誓没给你找二娘,真的,不骗你……”
无忧擦了眼角的泪,一本正经地说:“不是,跟爹爹你没关系,不是你亲生的!”
“啊?!!”爹爹我啥时候有的绿帽子?!我咋不知道呢!!!
“来,小十三,过来喊爹。”
“爹爹。”小十三从无忧身后走出来,脆生生地喊了声爹。
“啊?!”
岳庄主被自家女儿这番操作搞懵了,这是玩的哪一出?!
“爹爹,小十三从今天起就是您儿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