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又是一群人上门拜访,牡丹只在房里头跟着卫梓安看书,写字,不需她出去应酬。没一会又有奴仆来通报,说是沈家主枝那边的人来了,牡丹让把人请到偏厅去,她就过去了。这沈家主支的人瞧见她跟方才沈家人一样,都是吓了一跳,都以为牡丹是担心宴王才瘦成了这个样子,大家好一番劝说,牡丹只笑着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这次来的还有已经出嫁的沈家大姐沈慧颜和二姐儿沈慧锦,两人都是携着夫婿而来。沈慧颜的夫婿朱逸林,这人瞧见牡丹面上讪讪,没一会就推了推沈慧颜,沈慧颜面色也有些不好。
过了会,牡丹让女眷在房里聊天,男人们在厅里喝茶。房里沈家姐妹好几个,闹哄哄的。一进屋里头,沈慧颜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冲着牡丹道:“王妃,民妇之前做了错事,还请王妃饶恕。之前民妇有眼无珠,不知王妃与殿下早已琴瑟和鸣,竟还求了老祖母上门提亲,实在是民妇愚笨无知……”
牡丹最近都没怎么吃东西,脑袋有些发晕,这回坐在位置上被沈慧颜这么突然一跪下了一跳,示意了下旁边的书香和书画,两人急忙上前把沈慧颜扶了起来。牡丹笑道:“慧颜姐姐不必如此拘着,这事儿早就过去了,我没在意,以后慧颜姐姐也不必如此自责。”
沈慧颜抹了抹眼睛,道:“多谢王妃了。”
这次沈家的几个姐妹都来了,沈慧宝自然也来了,一开始她就恹恹的缩在角落里,这会儿看着沈慧颜起来,心又想着在家的时候祖母和爹爹跟她交代的事情,让她过来跟王妃道歉,看着沈牡丹这般轻易饶了沈慧颜,想必也不会跟自己在意的。
遂,她上前道:“之前珍珠的事情是我做错了,希望王妃大人有大量,原谅了我。”
牡丹接过书香递过来的银耳红枣汤,抿了一口,又递给了书香,这才扭头冲旁边坐着的沈慧锦笑道:“慧锦妹妹,咱们可是好长时间没见面过了,你这些日子过的如何?”
沈慧锦笑道:“我过的很好,只是担心牡丹姐,心中也甚是思念牡丹姐。”她说着看了沈慧宝一眼,都不知这沈慧宝到底怎么想的,道歉连个到道歉的样子都没有,牡丹如今贵为王妃,她道歉不行跪拜之礼,口中虽说是道歉,却连一点真诚之意都没有,这沈慧宝到底有没有长脑子。
旁边的沈家姐妹也都默不作声,都不知这沈慧宝到底是怎么想的。
牡丹跟几个沈家姐妹聊的开心,完全无视了跟前的沈慧宝,沈慧宝气的脸色白一阵红一阵的,最后终于一咬牙,跪了下来,“民女之前做了错事,还望王妃能够原谅了民女。”
牡丹这才转头看向沈慧宝,笑了下,“慧宝妹妹,你有何错?当初我上门问你那珍珠,你可是信誓旦旦的说珍珠是谢姨娘买来送你的?这会跟我道歉做甚?”
沈慧宝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她都快哭了,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只道:“当初都是民女一时被蒙了心,做了错事,偷拿了王妃的珍珠,民女知道自己罪无可恕,请王妃责罚。”
沈家几个姐妹除了沈慧香,其他几个并不知道那珍珠是沈慧宝偷的,都只以为是她骄横跋扈,非要把当初王妃的那匣子珍珠借走,这会子沈家好几个姐妹的脸色都变了。
牡丹道:“既然伯祖父都已经罚了你,我也不多少什么了,只盼着你以后莫要如此,做任何事情之前多想想,莫要连累了沈家所有人,你可记住了,你是沈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特别是沈家还有好几个没有出嫁的妹妹,你可莫在连累她们了,好了,起来吧。”
沈慧宝应了声,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起来的时候还扶着腰身,前些日子她被打了一百大板,经过这两个多月的修养倒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只偶尔腰身还会有些疼。她站起来就默默的退到了一旁,头垂的低低的,不敢去看沈家其他的姐妹们。
晚上就是年夜饭了,牡丹也不好留他们下来吃饭,只对几个姐妹说日后有空多来走动走动,沈家人这才回去了。
晚上的年夜饭倒也还算热闹,牡丹跟卫梓安在房里头吃,外头的院子里摆了不少酒宴,王府里的奴才也都歇着了,过来吃了年夜饭。
房里头只有书香书画两个丫头伺候着,卫梓安看着牡丹吃了两口都难受的不行的样子,担忧的道:“七皇婶,您没事吧?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瞧瞧。”
牡丹擦了下嘴巴,冲梓安笑道:“别担心,我没事。”这儿害喜可真是难受死了,整日吃不得闻不得,人瘦了不说,身上连力气都没有。这会子吃了两口,又想吐,身上没劲,脚都有些发软了。她对梓安道:“你继续吃着,我去旁边躺会。”
这才叫了书香书画扶着她去旁边铺着白狐皮子的贵妃榻上躺了会。
等到过了两天,到了初二那天,牡丹坐着马车回了娘家,这一回去,沈家人瞧见她又消瘦的样子担忧的不得了,沈老太太叹气道:“这可是怎么回事,怎的害喜这般严重。哎,可要请了大夫过来瞧瞧?”
瞧了也是无用,牡丹摇头,“祖母,不用了,过了头三月就差不多好了。”
沈焕跟沈天源看着牡丹的样子,两人都心疼的不行,真恨不得这苦头都让他们来背着算了。在沈府稍微吃了点东西,结果坐马车回去的时候又全给吐了出来。
回去后还是这般,吃什么吐什么,牡丹消瘦的越发厉害了,后来丫鬟们实在是担心的不行,跑去请了大夫过来,大夫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道:“王妃这害喜的情况实在有些严重,老夫开两幅药王妃试试,不过这也只是缓解一时,不能减轻害喜的情况,只能等过了头三月,这情况就会减轻的。”
老大夫走的时候开了两幅药,牡丹喝了药虽然依旧难受,反胃,但至少不会吃什么吐什么了。结果这两幅药喝完没两天,又恢复了之前的情况,吃什么吐什么。
牡丹这会子躺在床上,身上瘦的厉害,头也晕乎乎的,她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小腹,“宝宝,你可真调皮,这样折腾娘。”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心中却是柔软的不行。
十五刚过,衣铺和庄子的掌柜都过来报账了,思菊一眼瞧见牡丹,眼睛都红了,“王妃,您怎的瘦成了这个样子?”这些日子衣铺忙的很,她从年前都没见过牡丹了,没想到这会子一见面,王妃却瘦成了这样,她越想越难受。眼泪都落了下来,“王妃,奴婢还是在您跟前伺候着吧,您这样,奴婢心里难受的厉害。”
牡丹冲思菊招了招手,笑道:“我没事,我这是有了,害喜的厉害。你快过来让我瞧瞧,衣铺可忙着吧?我瞧着你也瘦了。”
一听王妃这是怀了,思菊心中欢喜,可还是担忧的不行,“王妃,您害喜这也太严重了,可请了大夫来瞧瞧?”说着往前走了两步。
“大夫也没法,就是开药,吃了两幅还是一样,倒不如停了,这过了头三月就成了。”牡丹都是不在意,她其实心中也有些不太肯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害喜也实在太严重了些,莫不是因为思念宴王害喜这才加重了?也不知宴王到底如何了,也没那边的消息传来。
思菊突然想到王妃特别喜欢吃她做的点心,忙道:“王妃,要不奴婢去厨房给您做些点心来吃,您这样总是不成的。”
牡丹一听到点心两字就想吐,如何还吃的下,急忙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没事儿,你把衣铺的账放着就回去吧,我没什么大碍的。”
思菊本想留下来伺候她的,牡丹不让,思菊如今都不是她的丫鬟了,让她在衣铺里头待着也是为了锻炼下她,也好容易让她自己寻个如意郎君,走的时候,牡丹还不忘调侃她,笑眯眯的道:“思菊,你也老大不小了,忙的时候也莫要忘记给自己寻个如意郎君了。”
羞得思菊红着脸跑了出去。
接下来是庄子的账目,庄子里头专门有个掌柜,另外寇江先生也是住在庄子里,也算是个管事,平日里掌柜有什么事情也都是找的寇江先生。这回跟着一起过来的还有寇江先生,等到掌柜的把账报了上去,寇江先生也说了个好消息,庄子里的暖房已经建好了。
牡丹听了心中果然欢喜,只是此刻她这身子也不能去庄子瞧瞧了,只得吩咐寇江,笑道:“这暖房里头可以种些花草,另外种一些蔬菜也成,里头的温度不错,哪怕不是当季的蔬菜也是能够长成的。”又转头冲庄子上的韦掌柜笑道:“韦掌柜,这些日子真是麻烦你了,等到日后那蔬菜长起来,价格你瞧着定,定的贵一些也是无妨的。”反正能去庄子里头的都是有钱人,也不会在乎这点银子了,且她的蔬菜长起来可是比市面上提早了一个月,价格贵一些也说的过去。
等到寇江和韦掌柜离去,牡丹靠在床头看了账目,基本上都对的上,衣铺跟庄子这一个月的盈利差不多八万两银子了,这赚的的确算是挺多的了,只想到再过不久槐州的雪灾,却只觉得这些银子根本不够用了。
果然,没过半个月就听闻槐州那边冻死了不少人,且因为之前的大雪收成并不好,宣帝对槐州却是不管不顾的,甚至加重的税收,好多人家交了税收家中连颗粮食都不剩下了,整个槐州一片惨淡。
牡丹害喜的情况还是挺严重的,这会又想着槐州那边的情况,又担心着宴王,胃口更加不好了。她想着槐州那边宴王应该早已经安排好了。考虑半响后,她把府中的侍卫长叫了过来,侍卫长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长的高高大大,不苟言笑,姓冯名君泽。
冯君泽一进来就冲牡丹躬了躬身,道:“属下参见王妃。”
牡丹道:“快些起来吧,我寻你过来是有些事情想问你,槐州那边的事情你应该都知晓了吧?殿下之之前可跟你有什么交代的?”
冯君泽道:“回王妃的话,殿下走的时候已经有交代过了,前往槐州的赈灾物资已经运送了过去,不过宣帝如此做法,槐州那边已经有许多百姓朝着凉州迁移了过来。”
“可知有多少百姓想要迁移过来?”
“大约是几十万的人数,不过迁移之途非常的辛苦,再加上战乱,能够一路平安来到凉州的只怕连一半的人数都会没有了。”冯君泽的声音也低沉了些。
牡丹蹙着眉头,又问:“如今不是有许多从其他地方迁移过来的百姓们吗?他们都如何了?”
冯君泽道:“凉州有许多的荒地,如今这些百姓们正在开垦荒地,求得一个安身之处。”似又知道王妃要问什么,他接着道:“王妃不必担心,殿下都已经安排好了,这些百姓们如今不缺吃喝的……”
“那等到槐州那些难民过来可有吃有何的?殿下当初从蒋侯府缴获的银子可是留有一部分用在了这方面上?”
冯君泽迟疑了下,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就听见牡丹道:“殿下留下的银子莫要再动了,那些银子你寻人去置办士兵们需要的粮草,兵器和棉衣。至于安置这些难民所需的银两你无需在管,我来处理就好。”她深知银子对战争的重要性,没有银两就没有粮草跟兵器,士兵们连普通的温饱都顾不上的话,如何用心在前线打仗。她记得当初宴王与宣帝的那长达一年的战争就是因为没有多余的银子所以赢的异常的辛苦。
冯君泽迟疑了下,看着王妃消瘦的样子,终于忍不住道:“王妃,殿下离开的时候说莫让您操劳这些事情。”
牡丹笑道:“冯侍卫长莫要担忧,我这里有些银子,你拿去先置办那些难民们需要的粮食跟其他的物资,这点银子肯定是不够的,我会快会筹到的,倒时其他的事宜就麻烦你了。”说罢,她让豆儿把箱底的锦盒拿了过去,取出了里面的银票给冯君泽。
冯君泽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牡丹看他的样子,道:“侍卫长莫不是想要我亲自去操办置办难民粮食和物资的事情?”
冯君泽终于还是把这银子接了下来。
等到冯君泽离开,牡丹轻轻抚了抚肚子,冲几个丫鬟们道:“这些日子准备准备吧,十日后邀请平陵望族和官家的夫人小姐们来王府一聚。”
作者有话要说:我当初怀孕的时候害喜特别严重,吃什么吐什么,前三个月特苦逼,走路都走不了,跟我老公出去买东西,我走一百米至少要歇两次,头昏眼花,人都快昏过去了。第4个月的时候反胃,但是至少吃东西不会吐了,第五个月胃口大开……苦逼了,体重蹭蹭的往上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