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林间小道上,茯苓突然脚步一顿,仔细打量倾凰,“之前便觉得姑娘的气质是极好的,今日有幸一见真容,这样貌果然也是极好的。”
倾凰一怔,“茯苓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认识吗?”
“寒天城,墨羽轩。还要多谢姑娘替我解围。”看她这样,茯苓笑了笑,竟也不觉得意外。
“什么解围?”
茯苓却是不打算解释,“有些事,姑娘忘了便忘了,也不是什么打紧的。可有些事,姑娘忘了,可得赶紧记起来才行。”
“记起什么?”倾凰又问。
她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吗?帝天、凤殇剑、梦境,还有……还有什么?怎么好像少了什么?
倾凰皱眉沉思,却是突然感觉到头疼,一只手突然搭在肩膀上,头疼感顿时没了。
倾凰下意识向后看去,却是帝天走了过来。
“怎么了?”
“我好像——”倾凰话音一顿,之前还在她眼前的茯苓,却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好像忘了什么东西。”倾凰听着自己轻轻道。
帝天笑着,“一些不重要的事,忘了便忘了吧。”
不重要吗?倾凰有些愣神,可她为什么会感觉心里空空的?
将倾凰揽入怀中,帝天轻轻道:“耀儿走了这么久,累了就睡会儿吧。”
“我不——累。”吐出最后一个字,倾凰竟是靠在帝天的怀里,沉沉睡去。
将人打横抱起,帝天深深看了一眼竹楼所在的方向,带着倾凰离开……
看他们走远了,茯苓走了出来,“师父,他这是……”
“不要再去招惹那个小姑娘了。”老者轻轻一叹。
“可是命就是命,他这样肆意干扰别人的命运,是会有报应的。”茯苓固执道。
“你只需要记得,他确实有肆意妄为的资本。惹怒了他,他可是不会轻饶你的。”
“茯苓知道了。”茯苓垂眸,敛去眼中的情绪。
老者又是一叹,“有些命数就算了,可有些命数也不是他想改就能改的。这小姑娘能成为天道选中的人,也没那么简单。等着吧,她会找回自我的。”
他这小徒弟推演之术学得极好,只是太认死理了。原想着入世历练,能多少让她改变一些,没想到竟还是这样。这次如果不说清楚,她怕是还会乱来。
闻言,茯苓有些诧异,她刚刚看那倾凰分明是已经连自己是谁都快要弄不清了,还能自己摆脱那位的影响吗?
不过师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也不好在说什么……
映月小界
正与玉芜练剑的月突然身体一僵,随即似想到了什么,面色格外的难看,“失策了啊。”
“你怎么了?”玉芜来到月身前,疑惑。
月看向玉芜,将一块令牌递给了她,面色严肃,“等一下我会送你离开映月小界,即刻去找宫冥,主人危矣。”
“怎么这么突然?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来不及解释了。记住我的话。”月说着,将玉芜猛然往外一推,一个裂缝突然出现,瞬间便将人吞噬了。
“你刚刚似乎放什么小老鼠离开了。”一个慵懒的声音从月的身后传来。
月转身,便见帝天笑吟吟地看着他,只是眼角的那一朵紫色曼陀罗越发艳丽了。
“帝天,久仰大名。”
“彼此彼此。听闻月神败于邪君之手,看来,不只是败了,还死透了。如今只剩一缕残魂,却还被人奴役了。这还真不是一般的惨啊。”帝天笑着。
“阁下此次,便是来看笑话的吗?”月也不恼,毕竟对方说的都是铁打的事实。
“自然不是。除了看笑话,还想看看那老头子口中的故人是谁。没想到竟还真有人藏在耀儿体内啊。”帝天轻轻一叹。
“她可早已经不是你的耀儿了。”月反驳道。
“本尊说是,那便是。”帝天淡淡说着,话语中却带着无尽的自信与自傲。
“是因为那双帝瞳吗?她迟早会察觉到异样的。”
他之前虽然尽力隐藏自己的气息了,可对外界的关注可一点都没少。自然也知道他刚刚利用那双眼睛,影响了倾凰的举动。
“这就不是月神需要担心的了。给本尊介绍一下这里。”帝天说着,走出了小院,踏进了繁华似锦的桃林中。
月眼皮跳了跳,终究是知道自己现在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只得跟上,“这是映月小界,而她是这里的主人。”
“主人吗?”帝天眼中有着一抹深思。
他进入这里的时候,便已经感觉到了耀儿与这方空间联系紧密,如果不想让她察觉,甚至是受到牵连,那便只能——
“你跟着耀儿多久了?”帝天突然问道。
“将近三年吧。”如果他被囚禁的那段日子不算的话。
“三年?倒也不短了。”帝天说着,突然一掌击出,轻飘飘落在月的胸前。
看着月飞出去,帝天依旧是笑着,“你既然陪了她三年,那便被镇压三年吧。”
帝天袖子一挥,紫色光芒大作,待光芒渐渐散去,月也是不见了踪影。
“看在你没有反抗的面上,溜走的,本帝便不追究了。”留下这话,帝天再度消失。
寂静的桃林中,花瓣纷飞,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再度抬眸,帝天看着睡梦中的小姑娘,笑了笑。那月神倒也识趣,直接任由他镇压了。否则若是以一界之力反击,难免会惊动耀儿,只是到那时,他要的便不只是镇压这么简单了。
不过,如此也好,再没有人来打扰他们了……
只是他这里舒坦了,倾凰醒来后可并不好受。
她又做梦了——和昨天晚上一样的梦,唯一的不同便是梦境似乎更清晰了。
那是一个充满血腥的梦,她梦见帝天手把手教她杀人,逼着她学会杀戮。
慵懒却又透着残忍的话语在她的脑子里回响,“连最简单的杀人都做不到。凤耀,你活着还有什么价值?”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之前的梦境中,连这事的影子都没有冒出一点啊。
“你怎么了?”帝天推门进来,便是看到了小姑娘有些发白的脸色和额头的汗珠。
“只是做梦了。”倾凰笑了笑,只是笑容带着一丝勉强。
同样的噩梦做了两次,任谁的不会好受吧。
“是什么梦?”帝天问着,眼里满满的关切。
对上他的目光,倾凰一怔,随即笑道:“只是一个子虚乌有的噩梦,我没事的。”
这样的帝天,怎么可能逼着她做那种血腥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