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开封府因为靠近京城,也囤积了大量的城防、粮草、军械。
中原人本想利用北方万里长城将北凉抵抗在王朝以北,但是没有料到的便是北方长城在王朝内乱之际一攻即破,被轩辕靖拱手送人。
祸起萧墙,也无奈边军被北凉大军歼灭在黄河以北。
而到了中原地带,王朝的兵马缺乏与黑月铁骑一战的实力,总兵白客便只好守城不出。
他早已经命令守军修台护铳,布设大炮,那炮管正对着开封府前的空地。这样成了拓跋扈不敢贸然进攻的原因。此火炮要是运用得当,他那黑月铁骑便会损伤大半,他也心疼自己手下的兵马。
而且他还终日里带着卫队在偌大的开封府中巡逻,轩辕浩几次派出人马进城联络,都被卫队查出来,虽然轩辕浩教了他们许多掩饰的方法,可无奈周遭邻居都不认识派进去的奸细,再几经盘问,便真相水落石出。
北凉此时在火炮方面取得了一些进步,开封府依旧是坚不可摧。城防、骑兵、火器互为一体,北凉大军尚不具备强行攻破城池的实力。
而且让拓跋扈欣喜的东瀛作乱,却也被轩辕靖轻松平定,他王朝的老本,还是很可以吃一段时间的。
幸好轩辕浩的加入,让他南下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力,这不由得让他心理平衡。
轩辕浩这几日利用远镜,又探得了开封府中的驻军,这几日只有两批人马陆陆续续赶来。
他断定分别是京城内的火器营和驻守湖南常德的湘军。
火器营全员配置新式火器,而湘军战斗力异常凶猛,皆是早先对抗南越的老兵,这令拓跋扈非常头疼。
六月三日的晚上,地道终于挖成,在拓跋扈和拓跋湛的巡视之后,拓跋扈下达了全军作战的命令。
这是一个寂静的夜晚,开封府中守军却还是眼神片刻不离开北凉北方大营。每日里总兵白客都吩咐了监军,只要是守城不利者,亦或是站岗偷懒者,直接处斩,所以开封府内军民齐心,都准备守卫开封府到最后。
可白客没料到的是,今夜北方北凉大营内竟然无北凉一兵一卒,几乎只有少数义军,还在那里夜夜笙歌。
马儿的嘶鸣声响起,一白袍少年将勒紧了缰绳,来回巡视着身后隐藏在黑暗里的黑月铁骑。
而城池的正北方,已经传来了火炮的声音。
拓跋湛在那座驾之上无时无刻不望着城墙。
随着城头的火把一束束点燃,号角声紧急吹响,一总兵也从府内快步走了出来。
他要去开封府城头上亲自督战!
火炮无情地肆虐着大地,随着白客总兵的督战,守城将士们有条不紊地将火把丢下城墙。
北凉步卒们推着楯车和钩梯,在步骑一时间蜂拥进攻的掩护下稳步前进。成千上万的箭矢夹杂着火器齐射城上,城堞上,箭镞如雨注,悬牌被射得宛如刺猬皮一般。
王朝士兵凭借着坚城护卫,不时出来用矢石、铁铳和西洋大炮向下还击。
北凉兵一时间死伤累累,拼死才冲到城门角两台间火力薄弱处凿城。
守城军则门角两台,攒对横击,以城护炮,以炮卫城。
城池之下的北凉先锋损失惨重,可是架不住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冲锋。
周而不停的炮弹从炮管中射出,地上黄沙碎石飞溅,冲锋的北凉士卒不停变换着前行的方向,可也挡不住猛烈的炮火,身边到处都是袍泽们的哀嚎呐喊。
拓跋湛面色严峻,这顷刻间手中的部队便损伤大半,他不由得开始考虑这座城池真正的实力。
北凉步卒们顶着炮火,终于将楯车移动到了城门口,开始用力撞城,一侧的士兵也是利用着手中的兵器开始凿城。
守军不停地发矢镞,掷礌石,飞火球;北凉兵前仆后继,冒死不退,前锋挖凿城墙,凿开高二丈余的大洞三四处,开封府受到严重威胁。
在此严重危急关头,白客总兵则身先士卒,不幸负伤,他的战袍不幸被飞矢击中,可是他却丝毫不注意,用绷带草率裹了裹,便又投入到守城中去。
守城的众将士见到他们的总兵都如此奋勇杀敌,一时间厉奋争先,北凉先锋们则遭受了更为猛烈的抵抗!
在城危之时,他又命官兵用易燃的棉被装裹火药向下投掷;城楼之上随着一声令下无数火绳飞出,又向下荡在城墙之上,那绳上皆缚柴烧油,并搀火药;并选了五十名壮丁缒下,用棉花火药等物烧杀挖城墙的北凉勇士——“火星所及,无不糜烂”。
这一天,北凉军攻城,自深夜至黎明,尸积城下,几乎陷城。
而在守军们未曾注意到的城池东南角,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整个开封府东南角顷刻间下降了二十尺有余!
一时间黑暗中火光大作!黑月铁骑裹挟着北凉的大旗朝着城池东南角冲锋而去。
在东南角的守军大多都已经被抽调至北门,而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北凉竟然采用掘城这种方法,随着城池一角的陷落,守军顷刻间丧失了战斗力。
北凉的黑月铁骑就这样在拓跋扈的带领下,冲向了城内!
听到了巨响的白客还以为那边也有攻城部队,可惜眼下形势太过于紧张,只好命令都司佥书前去督战。可是没料到的是,一炷香过后,他眼前的这位地方官员的脑袋,便被砍落在北凉马蹄之下……
在守城进入白热化阶段的时候,一斥候拼了命的跑到了白客身边。
“总兵大人,东南,东南……”
那人不停地喘息着,白客盯着他,一脸焦急。
正在他想说出下句话的时候,开封府东南角上空飞起一阵烟火,红色的烟火宛如天空的幕布,让守城的将领们的视线所及,皆成了红色!
那兵不说白客也懂了,直接快步跑下城池,马不停蹄向城池东南角赶了过去。
斥候紧跟着总兵,还在向他汇报具体情况。
“你且隐瞒消息,紧急传令火器营指挥使杨政大人率兵向东南角集结!”
之后两匹马分道扬镳,斥候向着神机营驻地赶了过去。
片刻后一排一排的士兵拿起了三眼神铳,开始向城池东南角集结。
神机营隶属于京城禁卫军中三大营之一,担负着“内卫京师,外备征战”的重任,主管操练火器及随驾护卫马队官兵,是皇帝直接指挥的战略机动部队。
此次轩辕靖亲征,便也将他的宝贝神机营交给了总兵白客,城头遭受这么猛烈的进攻他都没有将神机营昭出来,可见他们的重要性。
“远镜!”
那身穿金色狮子补子官服的人伸出了右手,他官至正一品,按理说和白客的品级相同,但是皇帝钦定总兵为他,并且将守卫开封府的重任交托与他,他也不敢怠慢。
身边远镜递上,杨政拿起观察片刻,又在心中估算起距离。
“北凉贼寇已经进城,全军戒备!”
神机营当下停止进军,开始架设防御工事。
有少数骑兵冲了过来,当下火光大作,一时间北凉铁骑都中弹摔下马来。
神机营的铜火铳作战时,列于阵线前列,各炮队之间有一定间隔,便于装填炮弹,可以轮番齐射,用炮火摧毁敌人阵地。
黑月铁骑又有一小批冲上前来,神机营立即用炮火突击阻敌,敌军的阵型顷刻间被神机营的炮火弄得大乱,那一小队骑兵在几乎无间断的炮火中丧生。
虽然暂时稳住了局势,可杨政也知道,如若是北门抽不出人手,他这也不过是亡羊补牢,东南城角早已经被炸毁。
他这神机营,只能暂缓黑月铁骑的铁蹄进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