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洛倾不敢往后面看,她沿着刚才下来的路往山上跑去,身体已经有些脱虚了,可脚步却不停,她必须要把黑衣人引上山去,这样小雨师师才能有更多的时间逃下山。
一路陡峭,冯洛倾的速度渐渐慢下来。
“啊!”一声尖叫,一个不小心,冯洛倾被绊倒在地。
“嘶~~~”冯洛倾拿开放在脚背上的素手,小巧绣花鞋的鞋背上渗出血来,染红了整个鞋子。
来不及检查伤口了,身后的黑衣人的脚步越来越近,紧咬下唇,冯洛倾站了起来,继续往前跑。
随着女人的动作,鞋子摩擦着她脚上的伤口,冯洛倾疼得嘴唇发白。
不知走到了哪里,冯洛倾竟把自己逼上了绝境,陡峭的山壁上,女人发髻歪斜,青衣被汗水濡湿紧贴着女人玲珑有致的曲线,山风呼呼,吹开女人绝世的容颜。
冯洛倾低头往下望去,一粒石子顺着冯洛倾的脚边顺着山巅落了下去,隐藏在层层山雾之中,群山耸立,云雾缭绕,石子不见踪影,山巅望不见底。
冯洛倾转头,黑衣男就站在她的身后。
忍住心底的恐惧,冯洛倾眸子紧紧的绞着来人,藏在青衣里的手紧紧戳紧。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我?!”山风吹拂,冯洛倾的话被吹得支离破碎。
来人凤眸微眯,并没有说话,身下的脚步却一点点上前。
额头细汗冒出,冯洛倾望着一点点上前的男子,素手指着来人。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冯洛倾不自觉的后退,脚后跟紧挨着了悬崖峭壁,石子飞落,发出一声声骇人的催命符。
“在我临死前,你难道都不肯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冯洛倾盯着来人露出来的眼睛。
“一个死人,就不用知道这么多了。”来人开口,这是黑衣人从出现到现在跟她说得第一句话。
声音冷峻,带着一丝沙哑,冯洛倾确定,她并不认识这个男人。
男人继续上前,手掌翻了翻长剑。阳光底下,剑面反射出的一道银光。冯洛倾水眸望着长剑,有望了一眼男子,玉手偷偷的摸向腰间,将金粉紧紧的戳进手中。
男人越走越近,冯洛倾紧紧的抿着嘴,握紧金粉的手心都冒出了细汗。
就是现在!
冯洛倾甩手,男人隐藏在蒙面之下的嘴角一勾。
“哼!”
“你以为我还会中了你这些把戏。”男人反手捉住冯洛倾的玉手,重重朝后一挥,女人手中的金粉撒下,山风吹起漫天的金粉,沿着苍穹山巅随风远去。
冯洛倾眸子一敛,脚下一滑,身子便直直的往后仰。
男人伸出手来,冯洛倾以为他会救她,可男人的眸子微眯,手掌带起一阵掌风,重重的朝着女人胸口一击。
“啊啊!!!”冯洛倾尖叫一声,身子如破碎的蝴蝶飞出悬崖之外,束簪滑落,一头青丝如飞流的瀑布般卸下,青衣在风中飘荡,嘴角的鲜血流出,染红了女人的柔唇。
“看来我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呵。”冯洛倾扯出一个破碎的笑,长睫轻轻瞌上。
死是什么感觉?她还没有报仇,她还没见到莫北柒,这辈子,她还是没有改变他,他始终没有他。
他没来找她,或许他依旧没有发现公主府那位是假的吧?
还有下辈子吗?
身体极速下坠,很快就隐没在层层缭雾之中。
山顶上的男子望着深渊,女人下坠的身影越来越小,很快就消失不见。
“这么高的万丈深渊,她必死无疑了。”就算没有被摔死,他那一掌,她也定不能活。男人抬眸望了望四周,荒山野岭,空无一人。
收起长剑,男人朝山下走去。
男人没想到会在山下遇见和她同行的女子。
小雨师师素手按着胸口,沿着山路往上走。
脚步有些虚浮,少女脸色惨白。
四目相对,上山的小雨师师遇见了下山的黑衣人。
小雨师师目光一敛,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男人的眼睛。
“我姐姐呢?”小雨师师声音尖厉,脸色很不友善。
“她死了。”男人声音淡泊,说了第二句话。
小雨师师脸色一变,嘴唇微微发抖。
“不……我不信!”少女不断地摇着头,不相信冯洛倾已经死了。
“你骗我,姐姐不会死的!”小雨师师几乎失控,拿剑指着男人,拿着剑的手不停的抖。
“是我亲手杀了她。”男人的声音继续传来。
“我不信!”少女吼得嘶声力竭。
“咳咳咳咳咳~~”动了真气,小雨师师不停的咳嗽。
“信不信由你。”男人语气不咸不淡。说完,不在理会女子,直直的与小雨师师擦肩而过。
他此行的目的是奉主人之命杀掉冯洛倾,如今冯洛倾已死,其他的人命与他无关。
“你站住!”小雨师师转身望着要走的男人,拿剑指着他。
“你杀了姐姐,我要杀了你!”小雨师师咬牙切齿,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
“我不想杀你。”男人背对着她,继续往前走。
“废话少说,我今天就杀了你,为姐姐报仇。”小雨师师提剑刺来,她与冯洛倾金兰结义,如若冯洛倾真的死了,那她也绝不苟活。
男人一个侧头躲过了女子的剑,他不想同她打,可女子却刀刀致命。
他还有事要办,男人一边往前走,一边躲着小雨师师。
男人凤眸一敛,抽出长剑,重重一劈,所到之处,草丛连根拔起。
“嗯哼。”一声哼闷,小雨师师被男人剑气所伤,如飞烟慢慢倒下。
想要睁开眸子,可眼皮却越来越重。恍惚间,小雨师师望见男人越走越远的背影。
缓缓抬起手,小雨师师想要捉住男人。
“你…站…………住~”鲜血顺着嘴角留下,小雨师师慢慢闭上眼睛,眼前越来越模糊,悬在空中的手重重的落在草坪上。
…………
不知过了多久,一辆马车驶来。
车中的女人正闭着眼睛歇息。
忽然,车轮碾过石头,马车微晃,车中的女人清醒。
夏若云稳了稳身子,玉手揉了揉太阳穴,她睡了很久了吧。
“佩芝?”
“佩芝?”夏若云轻唤。
“娘娘。”佩芝走到车窗处,“娘娘怎么了?”
“我们到哪呢?”
佩芝望了望四周,“回娘娘,前面就是青云岗了。”
“青云岗?”夏若云口中呢喃,她好久都没有去赤晥山庄看望江伯伯了,这次省亲回来,她一定要去赤晥山庄拜访一下江伯伯。
想着,夏若云掀开窗帘,青云岗的风景映入眼帘,一草一木,都和小时候一样熟悉。
她不经想到那事同那人在一起的那些美好的回忆。
目光不断放远,草丛深处,一个黄色的凸起映入眼帘。
夏若云奇怪,眼神定睛望去,那好像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