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木樨园离她的院子并不算远,仆人们又都在大殿侯着,他们一路走来并没有遇到别人,不然到时候定会引起麻烦。
一把将紧闭的房门踢开,江梧细心的将冯洛倾放到床上,做势就要去脱掉冯洛倾的鞋子。
冯洛倾男人的动作,连忙想去阻止,可还没有碰到脚,男人已经快速的将她濡湿的鞋子脱掉。
她的鞋子是采桂花的时候被霜露给打湿了,只是她一直忙于折桂花,根本就没有多在意,没想到心细如发的他却注意到了。
脱掉她的鞋子,江梧沉了沉眸子,又三下五除二的将她的罗袜一并脱掉。
就这样,冯洛倾白皙可爱的小脚毫无遮盖的曝露在男人的眼前,没有了袜子的遮掩,几个俏皮的脚趾头害羞般的躬在了一起。
被男人这样盯着脚,冯洛倾感到有些羞愧,刚想缩回脚,但江梧却早有预料一般,先一步握住她的脚踝。
计谋不得逞,冯洛倾脑羞成怒的盯着他,心中默默地骂道,“臭江梧,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可江梧此时的脸色却是格外的认真,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抓着她的脚踝,他坐在了床边,看了一眼羞涩加生气的女人,他低头,轻轻的将女人的脚放到自己的大腿上。
冯洛倾的脚后跟很凉,即使隔着衣袍,他都能感受到那份透过来的刺骨的凉意。
眉头又皱了几分,他抬起宽厚的手掌附上女人的脚背。
不只是后跟,她的两只脚都很冰凉,像是没有生气的物件,一点也不比冰霜好多少。想着,江梧双手紧紧的握住她的脚,将自己的温度度给女人。
活了这么大把岁数了,冯洛倾几时让别人这么握着自己的脚过,虽然同男人再亲密的事也做过了,可她还是害羞得脸颊发烫。
江梧的手很暖,覆在她的脚背上,源源不断的热量传进她的脚,冰与火的交织,让她舒服得每一个脚趾头都舒展开来。
他是在跟她暖脚吗?冯洛倾心中早已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的海水一般波涛汹涌了,她下意识的想要缩回脚。可江梧的手一直禁锢着她,她跟本就没法缩脚。
男人抬眸,沉沉的看着她,开口像是在警告她一般低声说道,“别闹。”
“………”
脑海中无奈的冒出一排省略号,她尴尬得脚趾头都抠出一整套公主府。
不知过了多久,冯洛倾只觉得自己的脚都要被他捂出汗来了,男人才收了手。
冯洛倾眉头慢慢绽开,她以为尴尬终于走了。
可是后来,江梧的一系列动作让她再一次觉得,自己看低了这个男人。
只见江梧将她的脚轻轻的放在床上,再抬眸睇了她一眼,那眼神似在警告她,不准缩脚。
然后他又神情自若,举止优雅的脱掉了自己的靴子,上了床。
坐在床尾,他再次抬起冯洛倾的脚,让她的脚抵在他的小腹上,将两边的衣袍向里面扯了扯,她的脚被他的衣服包裹得严严实实。
冯洛倾就像是人家菜板上的鱼肉,不敢伸脚的看男人做完所有的动作,男人的体温很高,冯洛倾的脚被他捂着,就像是伸进了一个火炉里面。
特别是她的脚处在男人身上的位置些许特殊,不是她的想法下流,而是只要她单独跟这个男人待在一起,她哪一次没有被他吃抹干净的。
一直微抬着腿,她生怕她会碰到男人那个地方。
两人一直没有说话,气氛些许尴尬,冯洛倾偷瞄着男人,试探性的开口,“你不用这么麻烦的,我的脚并不是因为折桂花进了水才会这么凉,而是我天性就这样,一到冷天,脚就会特别冰,难不成,你要为我暖一辈子的脚吗?”冯洛倾开玩笑般的说道,她想要缓解一下气氛,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心中就知道,怎么会有人这么有耐心,一辈子为一个人暖脚呢?
冯洛倾的本意是想要缓解一下尴尬,可是当她把这句话说完之后,气氛好像变得更微妙了。男人并没有露出他以往饶有兴趣的表情,或是勾唇看着她,反而是微敛着眉头,暗沉的凤眸久久的凝视着她,像是一头伺机而动的猛兽。
沉了沉嘴角,他带着质问的语气开口道,“你不想让我为你暖一辈子的脚,那你想让谁为你暖脚?”
“……”冯洛倾一时语塞,她是说错话了吗?为什么男人会这个表情?
可是他怎会怎么想?
“我不是这个意思。”冯洛倾开口解释,因为男人的话,她心里微微有些受伤。
男人凝视着她有些憋屈的眸子,像是在宣告自己的主权一般,振振有词地向她说道,“除了我之外,谁要是敢碰你的脚,我就砍了他的双手。”男人的凤眸迸出渗人的火光,一点都不像是在恐吓她的样子,冯洛倾咽了咽口水,他那语气仿佛是在警告她,不是砍了他的双手,而是剁了她的双脚。
算了,这个固执的男人同他说不明白,冯洛倾识趣的禁了声,任由江梧抓着她的脚不放。
……
已是深夜,前来参加生辰宴的客人们都相继离开了。
一杯烈酒下肚,莫北柒起身,一旁的苏问槿见状,连忙将头低下。下一秒,男人迈开修长的腿,离开座位,走进了夜色之中。
男人刚走,苏问槿就立即站了起来,慌忙间叫了婢女将已经睡着了的暮雪带去客房之后,苏问槿跟在了莫北柒的身后出了府。
静悄悄的夜,苏问槿保险起见同他隔了好长的一段距离。可她低估了男人,从她在宴会上开始,他就注意到了她。
“将军,她还在后面,要不要……?”萧丞沉着声,不苟言笑的看着男人说道。
莫北柒脚步不停,面色未变,就连眼皮也未曾太过。
萧丞会意,两人走进暗沉的角落,苏问槿连忙跟上去,却只是一瞬间功夫,等她的视线再次清朗时,那还有男人的影子。
“人呢?”苏问槿眸子一愣,快步走上前,借着街道上微弱的灯光和浓稠的月色,她寻找着莫北柒的身影,心中一猝,她生气的紧抿着唇,怪自己竟然跟丢了男人。
深夜寂静无人的河畔长堤,披着斗篷的女人已经站在原地好一会儿了,河边风大,微带着雾气的寒风将她的脸吹得有些发白。
聂千城的眸子明亮,似带着丝丝水光,她目不转睛的望着河中被水打湿,已不成型的河灯。
就在这是,长堤的另一边,一抹人影冒着寒风朝她走来。
莫北柒走到聂千城的身边,深邃的眸子看了一眼女人,转身同她一样,望向河中,此时的他们,就像是多年未见一朝重逢的老友,两人携手同游,站在河畔,回忆起以前的点点滴滴。
“过得还好吗?”莫北柒的声音很轻,还未传入聂千城的耳朵,就已经被耳畔的风扯得破碎。
眸子中的落寞慢慢散开,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稍显苦涩的笑容,微微平复了一下情绪,她故作轻松的说道,“还好吧,冯景轩知道我是你的人,也没有为难我。”
闻言,莫北柒的眸子深了一分,脸上却并没有什么表情,他只是浅浅的回了一句,“那就好。”
就这样?
听着男人的语气和态度,聂千城心中隐隐感到奇怪,自从她当了冯景轩的妃子之后,他对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有些淡薄,不仅是他看她的眼神,还有他同她谈话时的语气,这种种的迹象让她心里有所猜测,是不是什么时候她露出了破绽,让他怀疑了她。
“北柒?”聂千城开口。
“我们是有多久没有见面了?”
多久?莫北柒敛了敛眉,沉默。
“很久了吧…”莫北柒淡淡的开口,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直至他又沉默的半响,他的目光突然深邃起来,眼中的景色渐渐变得模糊不清,等她再次睁眼时,他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绚丽的桃林。在那个张牙舞爪的夏天,他第一次遇见那个女孩,她小小的一只,穿着一身淡蓝色流仙裙,坐在桃树下,只是她同他隔得很远,他只能看见他朝她挥舞的手臂,却看不见她的脸。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情形吗?”莫北柒忽然沉沉的开口。
第一次相遇?聂千城的心慢慢提起?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难道她猜测的是真的。眸子暗了暗,她柔声说道,“当然记得,那时我跟着师父住在乡下,而你就刚好就晕倒在了我家的门口,是我发现了你,并求师父治好了你的眼睛。”
“是呀,如今我经常回想,若是那时你没有救我,我的命运将会是怎样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会再改变,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事。”聂千城轻笑了一声,她转眸睇了睇男人的神色。
“已经发生了,就不会再改变……?”莫北柒心里一直回想着聂千城这句话,直至他的眸子猛的一变,话才瞬间骤停。
凤眸转瞬恢复如常,莫北柒抿了抿刀削般锋利的薄唇,开口,“你今日找我有什么事吗?”
闻言,聂千城又是一惊,男人是怎么了?以前如果她离开了他的视线半天,他就发了疯似的找她,如今他不仅不找她了,还一副冷淡的表情,连她主动找他时,他竟然问她,找他有什么事。那日在刑场,她看着男人为冯洛倾受了鞭挞之刑,她除了出乎意料和伤心外,心中就隐约有些不安,她没想到冯洛倾对他竟然这么重要,竟然让他为了她弃他自己的性命于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