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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泓皱着眉叹了口气,“不是就算了,不过今天这趟我也没白跑,见了几个老同学,有人帮我/操心你的婚事,给你物色了一个姑娘。”
唐诺嘴角一抽,“爸,你开玩笑的吧。”
“这事儿我开什么玩笑,”唐泓白了他一眼,“我已经给你打听好了,那女孩儿是个舞蹈老师,年纪跟夏夏差不多,性格也好,我这儿还有照片。偿”
唐泓一边说,一边从手机里调出照片撄。
唐夏一把夺过来,“哥,我先帮你把把关。”
唐诺……
照片磨皮磨得太厉害了,上面的女孩儿,只能看出白,五官方面还真是看不出什么特色。
“怎么样?”
唐泓忙问道,“长得还不错吧。”
“哦,”
唐夏耸耸肩,将手机递给唐诺,“哥,不然你自己瞧瞧?”
唐诺没接,只扫了一眼就皱起眉,“怎么长了张鞋拔子脸?”
“什么鞋拔子脸!”
唐泓将手机夺过来,拉远了距离仔细端详了一下,“我看长得就挺好。”
唐诺切了一块儿牛肉填到嘴里,头也不抬道,“您要觉得好,那就娶回来当个小妈陪你做伴儿,省得一天闲的乱操心。”
唐泓瞪着眼睛,骂道,“你个混账东西,怎么说话呢!你自己找不来,我给你找,你还嫌弃了?有能耐,自己领回来一个,就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儿,谁家好姑娘能看上你?”
唐诺不以为意,“看不上句看不上呗。”
“那你就打算一直这么单着?你都多大了,明年就是三十的人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四十岁?”
唐诺瞥了一眼沈濯云,“妹夫不也三十四才结婚吗,我着什么急啊
。”
唐泓一下子被堵得无话可说。
唐夏看唐泓真有点儿生气了,连忙盛了一碗汤端到唐泓面前,“爸,感情这种事,催不得,再说,哥也没说不找嘛。”
她说着小声道,“您看,他今天不都女孩儿带到家里了,这么多年,您什么时候见他主动邀请女孩儿来咱家,即便现在不是男女朋友,那也有发展空间啊,我哥这人,您又不是不知道,嘴硬的很,他现在说不定是不好意思承认呢。”
唐泓仔细一想,觉得还挺有道理,脸上的愁色渐渐化开,低声问道,“那女孩儿你熟悉吗,人怎么样?”
“爸,这个——”
“你们俩嘀咕什么呢?”
唐诺看着对面一对儿爷俩交头接耳的,顿时觉得浑身直冒鸡皮疙瘩,忍不住出声打断他们。
“没说什么,吃饭,吃饭。”
唐夏笑了笑,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沈先生,后者抿起唇角,端了一杯酒,温声道,“爸,我敬您一杯。”
唐泓放下筷子,连说了几声“好”,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唐诺的眼神左右逡巡了一番,皱着眉闷头吃饭。
之后的气氛,就和/谐很多,等吃完饭,唐夏才跟唐泓提了去云南的事儿。
“出去走走是挺好的,不过濯云这身体毕竟刚恢复,长途跋涉的,不太好吧。”
沈先生弯起唇角,“我已经去医院复查过了,医生说只要平时注意一些,没什么大碍。”
“既然你们都说身体没问题,我也没什么意见,路上记得照顾好自己,到了那边,记得打电/话报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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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唐家回来,唐夏就开始收拾行李,云南那边紫外线太强,唐夏自己皮肤属于轻微敏感型,所以在防晒这方面准备的就比较齐全,沈先生就比较粗糙,随便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半个行李箱都没装满,而唐夏的,一个行李箱装不完。
她赛了半天,弄得气喘吁吁,扭头看着轻轻松松收拾好一行李箱的某人,凑过去撒娇道,“我在你那里面装几件衣服行吗?”
沈先生扫了一眼她的行李箱,嘴角抽了抽,“你搬家呢?”
唐夏半跪在行李箱跟前,抓了抓头发,“我也不想拿这么多,但是这些都是必需品啊……”
她还没说话,沈先生就打开她的行李箱,将里面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给腾了出来,连衣服也给丢出来了大半儿,收拾完后,伸手一拉,将行李箱搁到她面前。
“这样不是就行了,其他的,我们到了有需要再买。”
唐夏……
她叹了口气,“我只有在花你钱的时候,才真正感觉你是个土豪。”
沈先生没理会她,起身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从里面一个盒子里,拿了几个避孕套,塞到行李箱的隔层里。
唐夏……
“喵~”
毛团跳进沈先生的行李箱里,仰头冲着他们叫
。
“饿了?”
唐夏抬头问了一句,“你会来没有喂它?”
沈先生将毛团提溜起来,丢出去,淡淡道,“喂了。”
毛团圆滚滚的身子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在站起来,翘起尾巴,继续扯着嗓子叫,“喵嗷~”
一边叫,还一边用爪子挠着行李箱的衣服,情绪十分暴躁。
唐夏顿住手上的动作,“它是不是不想让我们去?”
沈先生没说话,弯腰将毛团提出来,抱在怀里,轻轻顺着毛。
小家伙立马跟撒娇一样在他怀里蹭。
沈先生戳了戳它的粉鼻头,拿着手机打电/话给李歆。
“宠物托管所找好了吗?”
“嗯,明天你来这里接它过去,注意事项我会发到你手机上,记得跟托管所的人交代清楚。”
“可能一个月吧,也可能更久一点,公司那边,等我离开之后,老爷子问了,就直接说,但是别告诉他我的联系方式。”
挂了电/话,沈先生扭头对她道,“这个旅行,只有我们俩。”
唐夏唇角扬起淡淡的笑容,好久都没有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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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殷旭再一次进了手术室,这一次的时间更久一些,三个小时,才从手术室里推出来,几乎是在鬼门关里又走了一趟。
殷旭的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身体各部分器官急剧衰竭,剩下的时间,几乎是以分钟计算的。
手术结束后,他睡了很久,直到第二天早上十点才清醒过来。
睁开眼的一瞬间,他对着窗外的太阳眯起眸子,声音轻轻道,“又是一天。”
殷承安原本趴在病床前休息,听见他的声音,才茫然的睁开眼,几秒之后,就完全清醒过来,“爷爷,醒了?”
殷旭轻轻点了一下头,慢吞吞道,“你看起来很累,回去休息吧。”
“我昨晚睡了很久,我不累。”
殷承安拧干毛巾,不太熟练的帮着殷旭擦着手、脸,低垂的眼睫遮挡住眼中的悲伤,手指却在轻轻颤抖,擦进掌心的手,几乎摸不到肉,病床上躺着的,就像是一副骨架。
殷旭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他抬头,环视了一下病房,问道,“你爸呢?”
“公司有一个紧急会议,他过去了,开完会应该就来了。”
“这样啊……”
殷旭眼中闪过一丝淡淡失望,之后就没再说话。
殷承安帮他擦洗好之后,坐在病床前,温声问道,“想看书吗,我念给您听。”
殷旭摇了摇头,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承安啊,爷爷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没有你父亲的城府,做事情总是太过冲动,可你现在毕竟不是小时候了,没有人会一直纵容着你,忍让着你,所以,你要答应爷爷,将来不管遇到了什么事情,一定要学会冷静,人在冷静的时候,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冲动往往会让你失去理智,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
。”
他说完这么长一段话之后,停息了很久,才又道,“小夏已经从你们那段感情里走出来了,不管你现在心里怎么想,答应我别再去打扰她的生活。”
殷承安咬紧牙关,轻声笑了一下,转过脸咽下喉咙里的苦涩,哑声道,“她都已经结婚了,我还能做什么。”
即便再不甘心,有些事已经成了定局,他对唐夏说得那些话,无非就是想求个心理安慰。
殷旭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轻轻摸一摸殷承安,但是他的手臂没有力气,半天都没举起来,殷承安低下头,将他的手贴在脸颊上,轻声道,“您说吧,我能听得见。”
殷旭笑了笑,轻声道,“好孩子。”
殷承安望过去的时候,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仪器上的数据安静的走动着,他轻轻松了口气,只是睡着了……
后来,殷旭又断断续续的醒过来几次,每次都是说上几句话,就累了,他醒来的时间越来越短,殷承安的心就像被一只手紧紧攥着,越来越窒息,越来越窒息……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殷旭的精神好了很多,他要殷承安扶他坐起来,还要了一杯水。
喝过水之后,殷旭突然问道,“我能出去走走吗?”
殷承安身体僵了僵,背过身,低声道,“等您身体好了,我带您出去走走。”
殷旭眼神黯淡了一下,轻轻“噢”了一声。
这个位置刚巧能看见,医院后面康复中心的公园,里面好多穿着病号服的患者,在那里散步,夕阳将公园镀上一层淡淡的昏黄,看上去有种苍凉的美。
殷承安紧了紧手指,抿唇道,“我去问问医生。”
殷旭笑了笑,说了一个“好”字。
殷承安从病房里出来,贴着病房门,浑身都在颤抖,他心里有一种恐惧,那种恐惧压迫着他的心脏,让他不安,让他窒息。
他在原地站了好久,才控制住清晰,站起身打算去找医生。
结果刚一站起身,就看见匆匆赶来的苏梅。
他怔了一下,站在原地,抿着唇没说话。
苏梅走到病房门口,才道,“你爷爷还好吗?”
殷承安没回答,而是问道,“你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
苏梅的神色有些憔悴,身上还穿着昨天那一件,看得出来,她过得也不好。
她躲开她的视线,“我回苏家了,手机落在车上了。”
她说完,推开门就进去了。
殷承安皱了皱眉,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去找殷旭的主治医生。
苏梅进来的时候,殷旭正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
听见声音,他倏地睁开眼睛,“医生同意了吗?”
苏梅顿了顿,缓缓走过来,站在床尾,低声道,“爸,是我。”
---题外话---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