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沐凡甩了他一个冷眼,秦涉当然知道是自己人,不然他也不会带着。
秦涉轻摇手里的折扇,据他说,这岭南郡看着一片欣欣向荣,百姓安居乐业,其实并不然,这岭南王为了自己的某种野心,设立森严的监察司,叫玄衣卫,监察官民的一言一行,这些人,实行严刑酷罚,排除异己,大兴冤狱,残害异己官吏,勒索钱财,暴虐百姓,民间偶语,或触岭南王,辄被擒僇,甚至剥皮、刲舌,所杀不可胜数,所以民众之间交谈,不敢有涉岭南王语和朝政之语。
原来如此,君沐凡和南宫明白了,为什么他们这么多天,也没有调查到关于岭南王的一丝一毫消息,为什么总觉得暗中有力量,再监视所有人。
君沐凡问道,“那你可探得什么消息?”
秦涉得意洋洋地勾唇一笑,“爷是什么人,自然知道这岭南王不但和易阳王有所联系,还暗中操练军马,只是这个人行事神秘,疑心重,且不近女色,爷没有办法,接近他们,打入内部,瓦解他们。”
君沐凡喝了一口水,看向了南宫池,他像是陷入沉思,轻轻地摸着下巴,突然眼睛一亮,笑着说,“九爷,草民倒是觉得,要接近他也不难。”
秦涉拧着眉头,没有把这个瘦瘦弱弱的年轻人当回事儿,只是简单的“哦”了一声。
只见南宫池胸有成竹,淡然而笑,“其实我们想要达成某种目的,并不一定要直接专注于这件事的本身。”
秦涉眯着眼睛,似乎嫌他,拐弯抹角。
但是君沐凡却明白了,勾唇说,“你的意思是说,设法接近他身边的人,从而打入内部,里应外合?”
南宫笑着点头,赞许的说,“还是君沐凡聪明,一点就破。”
秦涉觉得有点儿意思,连忙坐直身子,问道,“此话怎讲?”
南宫池淡笑,走过去,把窗子和门都关严实,这才坐在秦涉面前,三人靠近,小声商谈着什么,过了许久之后,秦涉伸了伸懒腰,伸手拍了拍,君沐凡的肩膀,“小子,真没看出来,你这个朋友,还是有脑子的。”
君沐凡笑得人畜无害,“没错,和你这没脑子的相比,我们都有脑子。”
秦涉眼神锋锐了一些,接着又叹口气,无奈的说,“你小子胆子还真大,对了,在这儿,爷叫什么名字柏筠,千万别喊错了。”
具体他们商量什么,无从知晓,只是有一天早晨,晨曦微露,温暖的风,吹的人浑身舒服爽。
人群中,有一位美貌的妙龄少女,她背着手,满面春风的东看看,西瞅瞅,时不时的,在小摊贩的摊位前,挑捡一些小玩意儿。
忽然有人撞了她一下,这少女觉得腰间一沉,伸手一摸,不由得大喊一声,“有贼,站住,竟敢偷本姑娘的钱。”
少女拔腿就追了过去,只见前面一个穿着青色衣服的年轻人,轻笑一声,还回头挑衅的向少女望了一下,并一转身进了旁边的巷子。
这位少女勃然大怒,在岭南,还没有人这么大胆,竟然敢偷她的银子,是嫌命太长了吗?
少女追到巷子里,却不见了踪迹,这时。突然前面有个身影一闪而过,少女冷哼一声,脚踩旁边的墙壁,施展了绝顶轻功,又追了出去。
很快,就看到了那个青色的身影,少女加快步子,眼看就要追上了,那年轻男人狗急跳墙,一纵身跳上了房顶,像是再也跑不动一样,蹲在那里气喘吁吁的大口喘着气。
少女提一口气,落在了他的不远处,勾起一抹冷峻的笑,“看你往哪跑?”
那年轻男子,冲她挑了一下眉,言语轻浮的说,“姑娘这么追我,莫不是看上我了?”
“无耻小贼,受死吧!”少女柳眉倒竖,飞身向他袭来。
那个累的半死的年轻人,竟然斜冲了出去,少女就落在他刚刚待的位置。
脚下的青瓦,像是承受不住她的重量,瞬间凹了下去,少女身体失重,接着落了下去。
这时还听到,那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你可真重,少吃点儿。”说完哈哈一笑,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个男人就是君沐凡。
那少女,怎么也没想到,房间里,有一位气宇轩昂的男人,在沐浴,好巧不巧,她就落在了男人的木桶中,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少女一不留神,灌了几口洗澡水,险些没呛死,从木桶中露出头,抹了一把脸,进入眼帘的,是一双年轻而又倜傥的桃花眼。
他健壮有力的手臂,懒懒散散的搭在木桶沿上,稳如泰山,有绕有兴致的看着年轻的女子。
一大片结实的胸肌,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呈现在少女面前,那男人甚至还用赤_裸_裸的眼神,上下的打量着她,笑的纨绔又玩味,“爷,说了,不叫姑娘作陪。”
少女满腔的羞臊变成了怒火,猛然站起,“你说什么?”
这男人正是秦涉,他淡笑了一下,“现在青楼里的姑娘,出场方式都这么特别了吗?”
那少女更是勃然大怒,扬起手,就要给他一巴掌,秦涉眯了一下眼睛,看似未动,只是手指微微抬起,那少女胳膊一麻,身体向后仰去。
“啊!”她大叫了一声。
秦涉丝毫也没有想伸手扶她一把的意思,只是摸着下巴看热闹,那少女身体被木桶壁挡着,又反弹了回来,一下子撞到了他结实的胸口,一阵眼冒金花。
秦涉满眼带着戏谑,“还说不是青楼的姑娘,这么主动的勾_引爷。”
少女的唇十分不凑巧地,贴在了他的脖子上,又羞又恼,可在桶中又施展不开,纠缠之际,竟把脚踝给扭住了,疼的抹起了眼泪。
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哭的梨花带雨,“你这个无赖,竟然敢欺负我?”
秦涉拧着眉头,一跃从桶中跳了出来,有些好笑的说,“姑娘好没道理,你主动陪我鸳鸯浴,竟还说我欺负你,这就是你诱_惑男人的伎俩吗?”
那少女脸色绯红,抬眼瞪他,却就看到一大片肉色,忙把眼睛闭上,“我是岭南王的女儿,岫颜郡主,再敢无礼,我杀你的头,快把衣服穿上。”
秦涉并没有被她的身份所吓到,也没有被她威胁,依然慢吞吞拿起衣服,慢慢的穿着。
“你个混蛋,快把我扶起来,帮我看看伤。”过了许久,他终于穿好,岫颜疼的额头冒汗,可那个男人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穿好衣服后,又坐下来慢慢的喝着茶。
气的岫颜干瞪眼睛,终于他喝好了,翘翘二郎腿,继续看她在水里痛苦挣扎,摸着下巴说,轻轻的说,“给爷说句好听的。”
“你个混蛋!”岫颜一点儿也不给他面子。
秦涉弹了弹整洁的衣袖,叹口气说,“唉,有几个朋友,约我出去玩,我先走了。”
“喂!”看他真的起身离开,岫颜急了,放下自尊,说了一句,“公子,帮帮我。”
秦涉懒散的看她一眼,用气死人的语气说,“没有诚意。”
岫颜狠狠的咬唇,眼睛瞪着他,切齿说,“求公子,帮帮我,刚刚是我不对。”
她这句话,说的要多违心就有多违心,秦涉漫不经心的摸了摸额头,终于良心发现,走过去,伸手把她从木桶里扶出来。
岫颜气不过,抬手向他扇,秦涉眼疾手快,双手一松,岫颜郡主站立不稳,整个身子向前倒了下去,为了不被摔倒,她双手向前抓去。
整个人扑到秦涉怀里不说,胳膊还搂住了他的腰,一时之间,两人都有些愣住,岫颜最先反应过来,猛然推开他,又险些摔倒。
秦涉这会儿,收起了放荡不羁,一弯腰抱起,放在椅子上,“好啦,别逞强了,我帮你看看伤。”
岫颜脸隐隐发热,垂下视线,落在男人清俊的五官上,他身着蓝色的锦衣,脸庞的笑邪肆中透着一分温暖,给人一种痞痞的,不是正人君子的感觉,但邪肆中,又有一种难以言明的贵气,并不像是真的坏人,让人心不觉生敬畏。
岫颜郡主不由得心里一颤,昨天,在府门前碰到了一位算命先生,他说今天出门,能碰到良人,难不成就是眼前的这位,想到此,她的脸更烫了。
秦涉轻抚她的脚踝,手像带着某种魔力,脚踝就不那么疼了,帮她接好,又为她上了药,所幸好人做到底,把她送回了府上。
临走时,岫颜郡主问,“你叫什么名字?”
秦涉迈着步子,并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说,“在下柏筠,后会无期。”说完这句话,就阔步离开。
留下岫颜,望着他颀长挺拔的背影,默默地发呆,直到他消失不见,她才转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