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笙磨磨唧唧的用完早饭便被上官云阳架着灌下去了一大碗苦汤药,顾予笙一边吐着舌头,一边从桌上的小盒子里捡了块蜜饯放进嘴里吧唧,而嘴里的苦味还没散去,小丫头又被容昭压着扎了一通针。
顾予笙揉了揉自己被扎的有些疼的小胳膊,冲着两个男人骂道:“你们都是坏人,就晓得欺负我。”
上官云阳在心里偷偷托了托手,这坏人的锅,他可不想背,索性自己顶的是顾延霍的脸。不过,轻易给人家拉仇恨,是不是也不太好,思考了一下利弊,上官云阳还是将小丫头抱进怀里哄了几句,又将人送回温暖尚未散去的被褥里,体贴的掖好被角道:“等你醒了,破格让小厨房给你做绿豆糕吃。”
“这还差不多!阿昭,你能不能先别走…我们…再…”
顾予笙的困意又泛了上来,本想和难得一见的容昭再说说话,就被突如其来的困意围了住,眨巴了几下大眼睛,便脑袋一歪睡了过去。她撑了一个早上也是很不容易了。
容昭有些呆愣,顾予笙这幅样子,实在让人担心,一旁的上官云阳了然道:“不必过于担心,会有解决的办法的,现在你只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行了。”
容昭狐疑的看向明显是在安慰自己的人,男人则毫不避讳的回头冲他一笑,吓的容昭脑中警铃大作,身上鸡皮疙瘩集体起立。是自己幻觉了,还是顾延霍被什么妖魔鬼怪附身了。
“容小公子接下来还有事情做?”
“我留在顾府是为了方便探病,针灸的方法,需要施针三次才可痊愈。我一会儿还要替其他人施针。”
忽略容昭话里的欲盖弥彰,上官云阳道:“天色尚早,施针也不急于这一时,小公子不如来我房里,我们谈谈关于我妹妹的事情。”
容昭沉默了一会儿,再没发觉眼前的人不是顾延霍,他就是真的傻了。
可是他很好奇,这个人到底是谁,居然顶了张跟顾延霍一模一样的脸,如果他刚刚没笑,也没叫自己小公子,他真的发觉不出来,起码从昨天到刚刚上官云阳故意出口的安慰,他都没发现这张脸下面已经换了人。
最后,容昭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还是跟上了上官云阳的脚步。
上官云阳回了房便回手把门也带上了,转身看向容昭,露出自己认为最佳的和善笑容:“容小公子,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上官云阳,奉徐先生的命来替小顾将军的。”
还没消化这人话里的内容,容昭就有些忍不住了:“兄台,莫要再笑了可好。”
“……”
上官云阳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觉得顾延霍这张脸挺好看的啊,笑起来更是好看的能让人眼睛被闪瞎,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不想让自己笑?现在的审美潮流,已经变了吗?
“所以,顾延霍去哪了?”
“因为五姑娘实在病得严重,先生也没有办法,所以小顾将军下江南去找药王谷的谷主江三离了。”
容昭点了个头,表示知道了,又问道:“那今日叫我来又是何意?”
男人连忙从书桌上翻翻找找,找出一个信封,伸了手交给容昭。
容昭接过信封:“什么东西。”
“你自己看吧。”
信封有一定的厚度,却不大均匀,里面应该是被塞了什么物件,摸上去手感略硬。像是玉佩或者什么令牌。
容昭撕开信封,取出里面的物件,果然是个玉佩,玉佩呈半月状,上面还刻着凤凰的图案。用来造玉佩的玉也是极好的,摸在手里除了觉得光滑外,竟还能在寒冬中带来丝丝温暖。
上官云阳也凑了一脑袋过来,见容昭看着那玉佩发呆,便解释道:“你手里的玉佩是润玉打的,有价无市的好宝贝,先生当年想要这样一块润玉可废了不少功夫。”
“那为什么给我?”
“徐先生让我交给你的。”上官云阳道:“顺便让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闻言,容昭立马坐直了身子,像个好学生似的问道:“什么秘密。”
上官云阳道:“这玉佩原本是一对的,取了龙凤呈祥之意,至于为什么分开,是因为这原本是你父亲的东西,但他对你母亲一见钟情,便将这玉佩分成了两块,凤的那部分送给你母亲当定情信物了。”
父亲,一个对于容昭来说毫无血缘关系,甚至连亲切之意都没有的词语,但是这几个月来,却接连被人提起,他们费尽心思的把自己找来,总不会只是为了帮自己找那所谓的父亲吧。容昭觉得,自己大概是有什么惊天身世吧,如果太过平凡,连他自己都要失望了。
“你认识我母亲?”
上官云阳回忆起那个风姿绰约的江南女子,点了点头,娓娓道来:“你母亲是个江南女子,但是她和一般的闺阁女子不同,她在江南那小地方闯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她活得随心随意,活得肆意快活,不知道拯救了多少人。她是个难得的奇女子!只是后来,事与愿违,她还是成了笼里的金丝雀。”
容昭能感受到上官云阳话里的怀念和崇敬:“你...”
上官云阳冲他一笑:“你叫容昭,这个名字还是容姑娘给你取的,她饱读诗书却从不自傲。我是个孤儿,被先生救下后,容姑娘就一直照顾我,不只是吃食起居,还叫我读书识字,我觉得我没长歪,真的是因为容姑娘的教导!如果没有她,我现在可能已经在什么江湖组织过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了。”
“那她后来怎么了。”
上官云阳的脸色突然暗沉了下去,仿佛带上了恨意,他说:“她遇上了那个男人,你的父亲!”
“我的父亲?到底是谁?”
容昭忍不住向前倾了身子,他觉得,他即将知道一个惊天的事情。
上官云阳盯着容昭那张脸,咬牙切齿道:“你的父亲,是当今皇帝,风无漠!”
容昭被雷的外焦里嫩,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实在有些难以消化,就算说他是什么当朝某位高权重的官员的私生子,也已经够他震惊的了,哪里还能想到,这下直接升级成官家的私生子了。
“你长得和容姑娘很像,眉眼都很像她。”上官云阳孩子气的道,“幸亏你没长得像那个男人,不然,我可能就要痛下杀手了。”
容昭没理他的玩笑话,连忙追问道:“那我阿娘最后怎么了,她是怎么死的,和那个人,有关系么?”
“那个男人就是罪魁祸首。”
上官云阳痛心疾首道:“那个男人是在微服私访的时候遇见了你娘,贪图她的美色,对她一见钟情,硬是在回了皇城后,一道圣旨将她接进了宫里。”
“她是那么肆意妄为的人,却被迫给那人做妃子,她那么纯洁,却在后宫过着尔虞我诈的生活!”上官云阳无意识的攥拳,话里都是对风无漠的恨意,“后来,你娘觉得这样下去她会疯的,便趁着一次动-乱带你逃出了宫里,我们去接应她了,但是等到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你也不知所踪。直到白芷姑娘放出找到你的消息,我们才来了皇城。”
“你们不怕找错人?”
“你和你娘长得这么像,怎么会错!”
容昭低下头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将这段话里的内容消化下去,抬头问道:“所以,你们和顾延霍要对付的人都是官家?他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世?”
“小顾将军也是故人之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比他父亲更优秀,还比我们先找到了你。”
“既然一开始就打算把我当棋子,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上官云阳皱了个眉:“他应该快要召你进宫了,而且你是容姑娘的孩子,我们怎么会把你当棋,你难道不希望为你娘报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