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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回头】
苍星陨侧身站在赌场酒吧散客区域的入口,整个人隐没在一株茂盛的阔叶观赏植被后,汇报完消息便又抬眼朝不远处的两人看去。麦克格雷和合伙人所在的位置位于卡座区的最里面,并不显眼,但由于时间还早整个酒吧都没怎么上人,所以对于熟人来说很容易就能找到。
那个位置与正门成了个不大不小的夹角,从苍星陨这边看过去正好可以看见麦克格雷的背影和他对面那位女士的正脸。
这时有消息回复过来,苍星陨退后两步藏进死角,然后点开通讯器光屏查看——
苏逝川:【你确定?】
苍星陨:【除非你们的伪装样貌是按照某个真实存在的走私贩子易容的,否则我一定不会弄错。】
苏逝川:【也就是说阿宁是以伪装身份跟麦克格雷谈生意?】
苍星陨:【对,是你的意思?】
苏逝川:【不是,定好了今晚见面,我就不可能安排他再见任何人。】
苍星陨:【那就奇怪了。】
随着这条文字跃入聊天框,对面暂时没有进一步的交代过来,苍星陨知道苏逝川在思考,所以很贴心的没有过多催促或是追问。
如此过了几分钟,苏逝川的消息再次过来:【你去跟麦克格雷会合,表现得自然点,看看能不能把阿宁的目的套出来。】
苍星陨抬眸一扫目标脸上伪装出来的精致女性面孔,静了几秒,问:【他水平怎么样?】
苏逝川:【不好说,他在我面前一直表现得不够专业,所以我怀疑是在故意隐瞒实力。】
苍星陨:【我什么水平你清楚,我怕会出问题。】
苏逝川:【那你就维持原样,别刻意开口,只等他来问你。】
苍星陨:【行。】
苏逝川:【随时联系。】
苍星陨正要关闭光屏,末了忽然想起件事,忍不住又发了条消息过去:【那特工在这儿,你到底是在见谁?】
苏逝川:【封尘。】
苍星陨一怔,眉心不觉拧起来:【他怎么来了,难道是在怀疑你的身份?】
苏逝川:【原本我没往这个方面想,不过既然阿宁主动接近了麦克格雷,那就有必要小心了。】
苍星陨:【你自己多注意。】
苏逝川:【放心。】
回复完,苍星陨又等了一会儿,直到确定不会再有新消息过来,这才退出了当前界面。他在“最近联系人”里找到麦克格雷,给对方去了条消息说明自己到了,然后关掉通讯器,从容不迫地离开避身处,信步走进酒吧散台区。
卡座那边的麦克格雷显然注意到了消息,看样子是打算出门把同伴迎进来,结果一转身正好跟苍星陨打了个照面,隔着老远便朝他一挥胳膊,十分不拘小节地高声道:“星陨,这里。”
这间静吧非常安静,总共也只上了两三桌散客,所以他这一嗓子喊出来,不出意外地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自然也包括正对座的阿宁。不过其他客人只是象征性地扫了一眼,然后便自顾自地继续闲谈,只有阿宁毫不避讳地抬头看过来,他眸底表现出恰到好处的讶异和兴趣,嘴角带笑,朝苍星陨友好地一颔首,算是提前打过招呼。
目光交错而过,苍星陨不为所动,脸上维持着一贯的冷漠,却不动声色地在脑子里把苏逝川的建议过了两遍。
维持自我,不刻意套话,就不会轻易暴露。反正看情况对方应该是不清楚“乌鸦”的真实身份,否则不可能贸然接近组织内的人。
这个名叫阿宁的特工是怀抱目的而来的,并且有意避过了自己的顶头上司,这说明对他下达这项命令的另有其人。
苍星陨此刻的思路非常清晰,他来到那两人所在的卡座旁,挨着麦克格雷落座,直到这时他才抬眸看向对座的年轻女士——既然抱有目的,那么在这张桌上,他才是那个因为不愿浪费机会而不得不掏空心思套话的人,是设局狩猎、却没想到反落入陷阱而不自知的猎物。
自己只需要静观其变,不出意外必然可以从对方的问题里直接获取重要信息。
想到这里,苍星陨不甚明显地一扬嘴角,侧头看向麦克格雷,淡淡道:“你的朋友,不介绍一下?”
“你这不是刚来么,我也得有机会啊!”麦克格雷边说边从冰桶里夹了颗冰球装进烈酒杯,然后亲自给苍星陨倒上伏特加,推到他面前,“你可能听说过,维拉小姐在这片地界做生意的年头不比我短多少,手里什么货都有,还都是数目不小的大货,在我们这行当里可是相当有名气的。”
“是么?”苍星陨端起杯子抿酒,不冷不淡地说,“没听说过。”
此话一出,两人对面的阿宁“噗嗤”一声笑出来,苍星陨寻声看他,两人视线相遇。
在伪装技巧里,变性伪装无疑是难度最大的,因为伪装者不仅要做到外貌看不出瑕疵,其神态举止、甚至是逻辑思维都必须无限贴合被伪装的异性,这样才能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确保可以骗过那些近距离盯着你看的精明目标。
如果不是见过这张假脸,苍星陨不动声色地想,自己究竟有没有可能隔着酒桌看出端倪?
阿宁技法娴熟,一颦一笑都透着股女性特有的娇媚,永远都是眼波流转、笑容嫣然,美艳中带着丝惟妙惟肖的老道和娼气,像条成了精的蛇,性感十足,给人毫不违和的身经百战和精明感,非常符合从事走私交易的女商人这一形象设定。
还真是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虽然跟苏逝川是同一扮相,但气质上却千差万别,也不知道是因为这家伙在这方面本身就优于苏逝川,或者是因为那天苏逝川面对的是自己人,所以行为表现不需要做得太真实……
“你别介意,他这人就这样。”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麦克格雷忙打圆场,同时悄悄用胳膊肘顶了顶同伴,暗示讲话不要太直接,免得把肥羊惹恼了生意做不成。
苍星陨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十分介意地把顶在肋部的胳膊肘按下去。
阿宁摇晃着酒杯,调笑道:“没什么,苍先生跟我们毕竟行当不同,再说我也没什么名气,不过是麦克先生过誉了。”
“听这意思,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说完,苍星陨不等回答又看向麦克格雷,也不避讳当着个外人的面,直接低声告诫,“你借组织的名字做生意没什么,但是不要太过分了,这种事boss不管是不管,可一旦管了就难保你不会出什么意外,懂么?”
麦克格雷闻言一愣,几秒后忙嘿笑两声,讨好似地给苍星陨倒酒:“我也没出格,你不说他就不会知道,再说维拉小姐也是感兴趣嘛,她随口问,我也就随口那么一说。”
苍星陨抬眼看向阿宁:“你对我们感兴趣?”
这话里的威胁意味显而易见,阿宁从容接下来那份锋利的戒备:“‘无名者’名声在外,更何况您也是雇佣榜上数一数二的刺客,全星系对你们感兴趣的人多了,我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他举杯以示友好,“没必要太过介意。”
苍星陨没有接话,而是盯着对方静了有一会儿,然后对麦克格雷道:“你们谈完了?”
“其实前两天就谈完了。”麦克格雷如实回答,“这不是收到了你的消息,知道你要过来,所以维拉想借这个机会认识一下嘛。”
苍星陨眉梢微挑,道:“她要是想认识boss,你也引荐?”
麦克格雷道:“那我肯定不敢,至少得先问问boss的意思不是?”
“你知道就好。”苍星陨撂下杯子,“既然你们的生意谈拢了,没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他作势就要起身,见状,正对面的阿宁赶紧站起来把人拦住,笑着说:“苍先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今晚来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想跟你们交个朋友,所以才拜托麦克引荐的。”
苍星陨没有坐下,双眸仔细留意着对方的反应,不答反问:“为什么要跟我们交这个朋友?”
闻言,阿宁脸上笑容自若,整个人表现得滴水不漏,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从善如流道:“苍先生,从性质上来说我们可以算得上半个同行,只不过我做的是违禁品生意,您做的是人命买卖,但共同点都是见不得光的。”
“您有能力,所以不怕得罪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做到全身而退,可我不同。我没有刀尖舔血的本事,自然会对有的人感兴趣,以谋求一个表面上过得去的关系,这样在我有需要时或许就可以在你们身上取得方便,所谓‘交朋友’就是这么个意思。”
这话说得圆滑现实,乍一听诚意十足,但苍星陨清楚这副皮囊下的真实身份,所以不需要任何判断就知道这些只是用于应付的借口。这名特工很谨慎,见面以来只弯弯绕绕地套近乎,就是不肯切入重点。
特工这种东西,果然是不怎么招人喜欢。
苍星陨有些急切,却不好表现出来。话说到了这份上,他顺着台阶卖了个面子给对方,也算是吃了眼前的直钩,重新坐回原位。
“你长话短说,我们晚上还有事,不能耽搁太久。”
“还有事?”麦克格雷讶异,“之前你怎么没提?”
苍星陨斜睨向他,冷冷道:“之前我也不知道今天晚上是来‘交朋友’的,只当你们谈完生意就能走。”
麦克格雷嘿嘿一笑:“那现在问一句什么事应该不晚吧?”
苍星陨没着急开口,而是略显介意地看了眼阿宁,犹疑半响才说:“boss也来了,其实要见你的人是他,我负责联系。”
这事麦克格雷倒是没想到,当即一脸意外道:“他找我做什么?”
“不清楚,等下见面你可以直接问他。”苍星陨说。
他话音没落,阿宁接话道:“恕我冒昧,听您的意思是……‘乌鸦’也来了?”
苍星陨看向他:“怎么,原来你对我们boss有兴趣?”
阿宁一怔,旋即笑道:“毕竟是‘无名者’的boss,黑市有关他的传言众说纷纭,尤其是十年前你们协助帝国三殿下越狱来到天狼星以后。这么一个有能力将帝**部耍得团团转的人,换做您是我难道会没兴趣?”
苍星陨不置可否,静了足有一分多钟,而后轻描淡写道:“‘乌鸦’不是你有兴趣就能接触到的人,他只会接近自己感兴趣的目标。”
“比如你?”阿宁狡猾地说。
“算是吧。”苍星陨道,“如果你的目的在他,我劝你还是尽早放弃比较好。”
阿宁一点一点拧起眉心,显得有些不明所以:“您好像对我的目的很介意?”
“那当然了。”苍星陨好整以暇地说,“就像你刚才说过的那样,这世界上对我们感兴趣的人很多,而那些人都知道想要接触到我们的组织最好下手的目标就是混迹黑市的麦克格雷。所以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而对待找上门来的人我都会介意他们的目的,并不是针对你。”
话闭,苍星陨向后倚靠上沙发背,以一种审视的目光与阿宁对视:“我们不是雇佣兵,不接拿人钱财□□的买卖,更不可能出于情分上的原因就打破组织的规矩。”苍星陨笑了一下,“更何况没人能跟我们产生情分,就算是这个奸商,”他朝旁边的麦克格雷扬了扬下巴,“他会为你引荐的原因只有两个,不是看上了你的钱,就是想把你拖上床。”
莫名中了一枪的星盗先生:“……”
“喂!”麦克格雷非常不满,“干嘛非得说出来?”
苍星陨懒得理他,索性当身边没这个人,目光一瞬不瞬地锁定在阿宁脸上。
有那么一瞬间阿宁产生了一种异常诡谲的熟稔感,总觉得这初次打交道的刺客有些似曾相识,他的语言技巧和逻辑方式都像极了某个人,尤其是遣词造句间自带的那股不加掩饰的流氓劲儿。
这年头擅长耍流氓的人多了,但能把流氓耍得一本正经的还不多见,这其中的翘楚必然非苏逝川莫属。
阿宁被折磨出了心理阴影,对这人的说话方式早就存在了本能上的反应,就比如刚才最后那句一出来,调侃里带着三分痞气,偏偏说话的人又格外认真。
“您真幽默。”阿宁故作镇定地笑了笑。
“我是在提醒你。”苍星陨正色道,“所以你想知道的东西不如直接说出来,我们心里会有自己的判断,能说的直说,至于其他的,那就无关交不交朋友做不做生意,不能说就是一个字都不可能告诉你。”
阿宁听闻不禁哑然,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这半鲛真是块刀枪不入软硬不吃的硬骨头,本来还想慢慢攻破,结果人家三言两语就把路全封死了,只撂下一句“说实话”在明面上。
执行任务怎么可能跟目标说实话,这不是逼他滚蛋呢么?
这时候阿宁纠结,苍星陨也在纠结,就连唯一半点情况都不了解的麦克格雷都跟着有点蒙圈。
恰在此时,腕上的通讯器一亮,苍星陨暂时收敛了思绪,点开光屏查看消息——
苏逝川:【还没结果?】
苍星陨:【废话说了一堆,关键的一个字都没透露。】
苏逝川:【他可是专业特工,哪儿那么容易被你一个外行套出真话来?星陨,你可不要自作聪明去逼他说实话,不然为了保险起见,他宁可放弃这次机会也不会轻易暴露真实目的。】
苍星陨一愣,下意识抬眸扫了眼沉默不语的阿宁,忽然意识到这会儿对方恐怕不是在纠结要不要说,而是已经在为下个计划做打算了。
苍星陨:【来不及了……】
苏逝川:【倒是不意外。】
苍星陨:【你怎么好像早就知道我会失败?】
苏逝川:【因为他专业,你业余,他是特工,你是刺客,你们从逻辑上就不是一类人,当然玩不过他。】
苍星陨特别服气,光看文字就想把自家boss拎过来暴打一顿。
静了几秒,他压下心里那股被愚弄的火气,耐着性子问:【所以为什么要我来见他?说实话我真不太喜欢跟你们这些特工打交道。】
苏逝川:【因为我需要时间。】
苍星陨不解:【你要做什么?】
苏逝川:【雷克斯要封尘的命,我拿不定主意,本来还不知道该怎么下手,这次正好他来了,我需要先试探态度,然后根据情况再想对策。】
苍星陨:【他的命难道比这特工接近组织的目的还重要?】
苏逝川:【都重要,但是阿宁的目的并不难猜。】
苍星陨:【……】
苏逝川:【他是西塞安排在我身边的人,所有背着我进行的动作是谁的意思根本不言而喻,而西塞本身不需要拉拢组织里的任何人,所以阿宁多半是想利用你们接近西法。至于目的嘛,你觉得暗杀怎么样?】
苍星陨:【…………】
苏逝川:【你不要这样,我会觉得你很讨厌我。】
苍星陨:【boss,你的直觉向来很准,不是么?】
同一时间,绿尾蜥酒馆三层单间。
苏逝川起身打开窗子通风,好让满屋的尼古丁散出去一些。
这扇窗正对酒馆后的一排低矮库房,这个时间库房没人,外面黑灯瞎火,跟前街的热火朝天相比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苏逝川站在窗前又点了根烟,目光状似无意地落在远方的沙漠深处,看那些升降起落的运输飞船。在他身后,封尘闷头抽烟,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流,气氛已经冷下来有段时间了。
冲动了。
苏逝川边用尼古丁冷静大脑,边默默进行自我反省。
对封尘透露雷克斯的条件无异于将联盟的一项重大军事行动暴露给帝国,这其中的风险不言而喻,同时也是计划本身新添的一环,没经过仔细考量,稍有不慎便会引起骨牌效应。
但除此以外还能怎么办?弹掉烟灰,苏逝川对着落入黑暗的一点火星笑得无可奈何,总不能真就一声不响地要了封尘的命吧?扪心自问,以他们的关系,就算是他也做不到毫不犹豫地去下那个杀手。
其实他最需要冷静的不是大脑,而是那颗还没完全冷透的心。
“我不赞成你继续进行这项计划。”终于,还是封尘先开口了,“你不用再说了,也不要再回联盟帝都,今晚就跟我回去,这次的计划必须终止。”
苏逝川回头看他:“我准备了十年的计划,你说终止就终止?”
“代价太大,我不同意。”封尘嗓音不高,态度却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我的特工已经全部就位,现在你让我退出,那他们怎么办?”苏逝川道。
“我管不了那么多。”撵灭烟蒂,封尘起身来到苏逝川近前,“我只知道那座空间站不能被攻陷,更知道你不能违反雷克斯提出的条件,所以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你必须退出。”
待他说完,苏逝川没有再急于表态,沉默许久,直到通讯器一亮,苍星陨的新消息过来,询问他接下来怎么安排的时候,他才缓缓说道:“可以,不过我不能这么贸然决定,至少得跟阿宁商量一下。”
“跟他商量什么?”封尘不解,“你是总负责,他不过是你手下的执行者。”
“他的级别是没我高,但身后好歹有个西塞。”苏逝川耐心解释,然后没等对方反驳,又问,“你知道他去哪儿了么?”
封尘摇头:“没说,他比我早几天动身,说实话我来以后还没见过他。”说罢,他忽然垂眸看了眼苏逝川手腕处亮着的通讯器,“刚才就看你在跟别人发消息,是阿宁?出什么事了么?”
“不是阿宁。”苏逝川边说边按灭烟蒂,绕过去来到封尘身后,伸手按上他的肩膀,“听你说不知道我就放心了。”
夜晚风起,将那扇敞开的窗吹得颤巍巍地合拢。
玻璃纤尘不染的表面映出室内惨白的灯光,以及自己身后那人的模糊轮廓,封尘察觉到最后一句的古怪,下意识想要回头,却惊觉按在肩上的那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挪到了颈侧。
“逝川!”
他声音戛然而止,苏逝川手腕娴熟一振,隐藏在袖口机关内的一根银针刹那弹出,贴合着那个虚握的假动作直刺入对方颈部。顷刻间,附着在银针表面的麻醉药渗入血管,被血液推送至四肢百骸。
这一下猝不及防,封尘完全没想到苏逝川会对自己下手,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唯一的感觉就只有针头刺进皮肉时微不可察的疼。
“你……”他费力扭头去看苏逝川的眼睛,嘴唇翕动,却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直到这时,在他的意识里,苏逝川都还是帝国的人,除了惊讶,他没有为这个举动赋予任何多余的意义。
“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愚蠢的决定。”银针抽出,退回袖口,苏逝川挑起封尘手臂搭在肩上,将人架回沙发处,小心安置好。
麻醉剂作用迅速,封尘动弹不得,意识开始涣散,却依然强撑着没有合眼,定定注视着苏逝川。
苏逝川在他旁边单膝跪下,手掌覆盖住他的眼睛,他不确定封尘还能不能听见,只是像完成一项不可跳过的流程那样,低声解释道:“就算你不原谅……我也……想让你活下来。”
——tobe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这个情节有点纠结,跟最开始的大纲有了偏差,我想了好久该怎么写,于是变成了这样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