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人搜寻,几乎翻遍了菩提寺。
未有结果。
“后方有条小路,但是是一片菩提树树林。”
“走!那里最能藏人!”
浩浩荡荡,朝着后山赶去。
搀.
菩提寺后山,有个悬崖。
复始还记得,萧何说曾有对相爱的人跳了这崖,结果自是没死成。
此时,已是午时。
崖周围,白雪皑皑。
站在崖便,一个不小心,就可以踩空。
因为,崖下亦是白茫茫一片,很容易出现视觉错误。
“你要不要,去崖下?”复始忽然问。
“你陪我吗?”萧何问。
“我腿没有知觉,需要你的帮助啊。”萧何大言不惭,依赖着她。
崖边的风极大,伴随着碎雪,打在脸上,冰凉的紧。
碎雪入眼,复始猛地一眨,只觉冰凉。
“我又不知道方向,不定我们掉下去,就真的掉下去了。”
“也是,我还这么重。”
“知道就好。”复始撇嘴。
“恩,记在心里了。小复复,你站在我旁边。”
“做什么?”复始轻声问,蹲在了他身边。
萧何轻抚她发红的面颊,十分冰凉:“就是想看看你。”
他指尖抚过,好似道道灼烫的火焰,烧的她心慌乱窜,抬手,阻了他动作,“萧何……”
趴在他腿上,双眸虚空地落在白雪上,“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也是。”
今日,复始换了妖艳的红色,这衣服,还是上次来,未带走的。
华丽地红色,被风雪打上,落了点点斑痕,摸了凄凉之色。
披风边缘,一圈白色的绒毛落在雪上,沾染了碎雪。
寒风吹来,带着鼓瑟地杀意,浓重血腥。
“你要怎么做?”
爬在他腿上的复始,轻轻闭了双眼。
只闻一声轻笑,脸上又覆了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
眼皮子底下,温热地流窜,清晰刺激着感官。
“萧何!你逃不了了!”
远处一声怒吼。
嘎吱声不断,全是踏雪的声音。
伴随着刀剑刺啦之声,在做战争地准备。
“哈哈!”
空寂地后山,只余萧何的笑意。
这声爽朗地笑意,带着独有的戾气,震地所有人都停了脚步,防备凝着前面坐在木椅之上的人。
是鲜亮地碧绿披风。
上面绣着金色的丝线。
簪起地长发落在披风上,被风扬起邪肆地弧度,一如孤傲地背影,虽未站立,却比任何人都挺地直拔。
还是最前面那人反应过来,“前面就是悬崖,你还能往哪里逃?!”
菩提寺后山的悬崖,谁都听说过。
崖底深不见底,听闻还死过人。
“逃?我若是逃,你们还能找到?”
萧何的自大,从来不分场合。
“哼,逃到了菩提寺,不照样被我们找到!”那人反驳,对萧何的狂傲,十分愤怒!
他紧握大刀,真想一刀砍死了这狂傲的人!
他虽没那个胆量,但这么多人,到底为他壮了势,才如此一幅傲娇模样。
“是啊!”
空气里,兀的只听萧何轻声一叹。
竟是吓的他,忍不住腿打了颤,想要后退!
这人,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今年四十有余,一向自认为洞察秋毫,能力不说最好,也属上等。
这一路追踪萧何,他没少下功夫,没少为他人传信息,若不然,这些人也不会让他出来,带领他们。
“狂傲自大,目中无人,与同门师兄弟关系恶劣,就因为占着师叔的辈分,便以此欺压他人。”
崖边的人,忽地一转。
众人见,是红衣女子,推到了木椅,两人面对众人。
“你!你休得胡言乱语!”
萧何不语,更是让人觉得,这人的本性真的如此。
“他如何我们不管,你在庚宋国杀了那么多人,现在就该为他们的命做偿还!”另一人吼道。
“偿命!”
“偿命!”
“偿命!”
一声声地喊,犹如军营之中的士兵,如虹的气势,似要震撼了天地。
复始觉得,脚下的地都随之一颤。
“先让他们把木栾交出来!”又是一声,打断了如虹的气势。
“木栾不是在另一个人身上吗?”
“那都是听说,不定就还在那女的身上!”
众人的眼,这才望过去,是复始。
有瞬间的惊艳。
红衣挺立,静静地站着,犹如看好戏一般,却端的从容静态。
风吹过,长发凌乱了漂亮的容颜,却遮掩不住,她自身散发的强势气息。
临崖而立,竟是格外地胆战心惊。
他们突然觉得,这个女子,比萧何更可怕。
刚刚,她就站在萧何身后,被萧何的光华掩盖。
此刻,他们竟然觉得,女子是以保护地姿态站立的。
似乎一瞬间,这两人的地位,突然调换了。
“妖女!”
“妖女!”
此起彼伏的声音,皆是对复始的不满。
“我是妖女?莫不成你们都是慈悲为怀的和尚?哦,不,你们是污了佛门清静之地,被迫还俗地和尚。”
“妖女!胡言乱语,只会逞口之快,兄弟们,别跟他们废话,他们一定是在拖延时间,想办法逃跑!”
“我们一起上!”
“可是……”
有人,还顾虑庚宋国那一次,萧何发怒,直接杀了上百人。
无一人生还!
“你看,他坐在椅子上,双腿一定是受伤了,他哪有那个能力!”
众人望去,果真!
竟是此时此刻,他们才注意到。
这是悬崖,他竟然还坐着。
“哈哈!我们上!”
“慢着!”复始突然吼道。
这一声吼,瞬间炸开。
原本已是向前冲了两三步的人,现在皆是停住,如木头人般,僵住。
他们个个瞪大了双眼,充满了不可置信!
只见前面,红衣女子的手翻转间,多了一把短刀。
可能让他们停住脚步的,是短刀,架在了萧何的脖子上。
这……
“他是作恶多端,可也不能死在你们手上。”
“莫不是,还要死在你的手上?”一人嗤笑反问。
“当然。”
众人想笑,却是被她的认真而震撼住!
“我们才不信!”
“你们信不信关我屁事,我只需你们给我一点时间,再者,不过就是一点时间,你们追了这么久,又一大早地就向菩提寺赶路,总要有个歇脚的时间。”
红色的唇畔勾笑,琉璃双眸划过他们,落在雪地之上。
雪地又恢复了平整,痕迹被碎雪覆盖,遮掩了所有的痕迹。
她凝着自己的手,未曾想过,短刀握在手中,她竟然能拿的如此稳当。
泛着银光的刀剑,光影交错,映了亮色的痕迹在萧何坚硬地脸庞之上。
“可有何话与我说?”她问。
凤眸一直未有落在冷硬地刀剑上,他亦是扬着柔色笑意,自始至终望着她的容颜,“是不是很痛?”
“痛什么?”她问。
“比如,我爱的不单纯,比如,我一直的态度,比如,我的自私,又比如……我的出现……”
薄唇微启之时,这些话如流水一般,缓缓地淌入大海,却是瞬间被大海拍打淹没。
她笑容渐大,却无法直入眼底。
双眸被泪光染湿,她隔着氤氲望着平静如水的萧何,好似,只有她一直在挣扎,一直在选择,一直在……犹豫不定。
“我从未怀疑过你的爱。”
说出这话之时,她的手因为握的太紧,而发颤。
凤眸被惊住。
“否则,我怎会两次都陷入。”
凤眸黯淡。
终归,是真的恢复了记忆,“何时?”
这话,复始明白,“何时恢复记忆,还有差别吗?”
凤眸轻眨,有些躲避。
“可你,真的很自私,自私到,我一度希望你从未出现过。”
也许是风太大,带的碎雪太厚重,萧何觉得,眼皮子沉重,他想眨一下,都有些吃重。
“对不起,兰儿。”
“原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伏孤兰,她的名字。
“记得,一直记得。”
“愧疚?”
“不,不论他是不是你的父亲,他都该为自己的所做的事情付出相应的代价,因为你是他的女儿,你爱他这个父亲,你说过,他虽然不是个好人,却是个好父亲,我亲手杀了一个父亲,对你是残忍,可于朝廷而言,杀了这个贪官,是除害。”
“呵!果真是萧何,你总有你的理由,可你当初杀了他,可有想过我?”
“不!”她继续说道,不给萧何说话的机会,“你有你的身份,我们身份悬殊,在你眼里,他就是一个贪官,一个该被杀的贪官,不需要浪费你的精力,萧何,不论这几年,你是否是因为愧疚,都不需要忍让着我,你可以活的更潇洒,更配得起你的身份,而不是日日委屈了自己,讨好我。”
“我没有,我……”
“你的爱,太过卑微。”
“小复复,我……”
“萧何,明明十二年前你就该知道,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了,又何必呢这是?”
萧何沉默了。
“当年,我发过誓,要为父亲报仇的。”她的话幽幽而出。
萧何其实很早就如此想过,只不过十几年过去,日子消磨了他的想法。
他依旧扬笑,“希望你以后,过的幸福。”
这话,真诚。
这一生,能再次娶到她,已是无憾了。
她的鼻子酸涩,“我也希望如此。”
望着她的倔强,他喉间翻滚,却是淡然相问:“能让我抱你最后一次吗?”
她摇头,拒绝。
“小复复,若是可以,我自私的,想让你只是小复复,只是……很抱歉。”
他们之间恒着太多东西。
他的隐瞒。
她的忘记。
都是跨不过去的砍。
当这一天到来。
她的记忆恢复。
他的不再相瞒。
这个砍,便是个定时炸弹。
她时不时会想起,撩拨着本可以相拥的日子,刺痛着想要安定的心。
他因她而敏感着,肆意猜测着。
两人的日子,不好过。
能坦诚布公,他突然释怀。
虽然这个结果,不是他想要的。
“可是,答应我,活下去。”
对此,他依旧不安。
“是我让你重新爱上我,让你的心里住进了我,让你如此痛苦着,可你想想,我让你成了无家可依的人,让你过了痛苦的这十几年,现在你终于为此报仇了,应该好好享受接下来的生活,想想……知儿。”
她的手一颤。
却是被一双冰凉地毫无温度的手覆盖,想要撤回的手,竟是生生地向前去。
“知儿还小,他需要你。”
手下的刀,刺入他的胸膛。
她吃力地向后拽,他却向胸口扎。
“你总是这么自私!”
自私地,把一切责任都推给自己!
她一个女子,要承担多少的责任,他才满足?!
“小复复,我很自私,若是今日不杀了我,我还是要想方设法地让你忘掉记忆!”
“你!”
“对,十一年前,你失去记忆,是我做的!”
“萧何!”
她嘶声裂肺地大吼!
“呵!”
凝着他的笑,太过残忍。
他太过残忍。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很自私,小复复,我得不到的,别人为何要得到?”
“那你又要说,我中诅咒,也是你故意的是不是?!”
“不,那是无意的。”他微一顿,继续道:“兰儿,你的弱点,就是心太软,我对你好一点,你就能加倍偿还。”
“所以,你现在在说,这么长时间以来,你对我的爱,都是你故意做出来的!”
萧何沉默。
复始泪珠子不断落。
“你太残忍了!”
这个时候,这种谎话也说得出口!
“萧何,你太残忍了!”
他却仍是笑。
“好,你求死,我帮你!”
这一瞬,复始的内心,是带着负气的!
她恨极了,恨极了关键时刻,萧何放弃自己的行为!
这把刀,其实并不短。
她也是,拼了劲。
刀瞬间刺穿心脏!
她好似,听到了萧何心脏破裂的声音。
犹如花朵败落的动听之音。
忽地,绝美容颜勾起动人心魄的笑,“爷,滋味如何?”
濒临死亡的感觉,如何?
她当年看着自己的父亲被砍头,却还是在临死之时,问萧何:‘你对我女儿,究竟是用了多少心?!’
那时的自己,也是怔怔地望着他。
可他,冷着脸,似乎并未听到这句话,只是道:‘时辰到!’
‘萧何,你利用我女儿,你小小年纪,竟是如此歹毒心肠,我伏家是罪该万死,可你,竟然歹毒地毁了我女儿!’
回忆之中,还是这时的眼前。
都是鲜红的血色。
她的心,并不畅快。
很痛,痛的,她要发疯。
她缓缓松开了手,怨怼地瞪着苍白脸色地他,看他痛苦地忍受。
她亦是痛苦地感受自己的心情。
“哈哈!”
她大笑。
笑声徘徊在空旷的山中,回音缭绕。
她发疯了似得,伸出了手指。
指尖轻点他的木椅,轮子轻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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