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十里不同天啊!”经过七天的跋涉,张峰一行带着这个临时凑成的商队来到西城外看着井然有序进城百姓叹到,“西城和荆襄论路程也算不上是太远,而且论水路还有汉水连接。荆襄之地已经乱成那个样子了,这里倒还是一片祥和,丝毫没有中原大地那样的乱像。天下未乱蜀已乱,天下未平蜀已平,古人诚不欺我。”
“怕是没有这么简单,张大哥,你没有注意到城墙上那几个缺口和那些刀痕剑痕吗?”洪七倒是没有被这平静的表像所迷惑,手指着城墙上的几处缺口说到,“还有,剑卿给的情报上说西城也受到过小规模的‘米巫’冲击。想来,虽然程家和张家虽然关系较好,二公子更是如此,那张家为了明面上撇清和‘米巫’的关系,更要在这里做个样子。应该就是这个样子没跑了。”说着洪七还点头总结了起来。
西城虽然和房陵一样地处汉中和荆襄的交通要道,但也算不上什么大城,比起南郑来差远了,更不用说襄阳了。城墙多由夯土石块垒成,张峰照洪七所指的看去,城墙上的缺角、战场的痕迹果然清晰可见。
“这样看来,此地的县令倒是有几分能力,‘米巫’冲击才过去不久,此地倒是恢复的快。”张峰看着匆匆往来交通的百姓,脸上并没有什么慌乱之色,不由叹到,“进城吧。”
“站住,什么人?哪里来的商队?”商队在洪七的指挥下向西城靠去,看到这样规模的商队,不出意料的被守门的士卒拦了下来。
“军爷,军爷。小的们是荆州张家的商队。去年实在是被黄巾祸害惨了啊,家主损失甚大。这不,祸乱刚平,家主便令我们前往各处行商,以补去年的损失。所以商队的规模大了些,还请各位军爷见谅,见谅。”洪七赶忙从后面跑出来,一脸谄媚的解释到。说着,还一手笼在袖中,不动声色地将袖中的银裸子渡到面前这个看起来像是城门官的人的袖中。一边还低声说到:“兄弟们守门辛苦,这些是给兄弟们的茶钱。”
面前的军卒见收到了好处,掂了掂袖中的分量,甚为满意。脸上板着的神色也就化开了,看着眼前的洪七,不知怎么的也变得顺眼起来。不过,例行的询问还是要继续下去。
“你是这里的掌柜的,运的都是一些什么货物?”说着还向停下的商队后面走去,想要挑开蒙布一看究竟。
这还是冬末初春的季节,看见这些士卒的动作,洪七的额头上还是开始见汗了。没办法,即使能行走小路避开之前的哨卡,但是,面前的这一关说什么也是躲不过去的。洪七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期望这些士卒看在刚才的银子的份上走个过场算了。“是,是,小的就是这支商队的掌柜的,但是真正的主事人不是小的。主家派来的人在后面盯着。至于我们这次的货物各类各样的都有,但主要还是茶叶为主。”
“茶叶?这东西的利润在汉中可不是那么高啊?这里可不是草原上那等蛮族之地,对这东西的需求可不是那么大,这么一队东西在汉中贩卖怕是要折本吧。除非你们是要将这些东西卖到羌氐那等蛮族那里去。”这城门官也是有趣之人,来来往往的见识也多了,听到是茶叶,饶有趣味的看着眼前的胖子,多嘴几句问到。
没想到在城门这里还遇上了明白人了,洪七这下可真是背心上凉嗖嗖的了。见汗之下,只能使出张峰交代他的最后一招了。将这位城门官拉到一个担子前,掀开蒙布,指着里面的东西说到:“不瞒这位大人,小的们带的东西可不是那等送往草原各处的茶砖可比,这可是主家用秘制茶法制作出茶叶。都是高档货色,每一斤都价比千金,从来不曾流传与世,就连我们荆襄之地的水镜先生和庞德公也只能每年收到主家孝敬少量的珍藏。这次要不是主家在****中损失的太惨,说什么也不会将这些东西拿出来贩卖。要不然,也不会有主家的人派来跟着我们,就是为了盯着这批货。这东西可不能长时间曝晒于太阳下,还望大人高台贵手。”
城门官往这担子一看,果然情状不同于一般发褐色的茶砖可比,担子里的茶叶呈松散状,低头闻之还有一股清新,闻之令人感觉通体舒泰。看着这些东西,这位城门官还略有些犹豫。
洪七在一旁看的心焦,一跺脚,凑上前去,从怀中拿出一小包茶叶,和一小卷布帛递给这位城门官。“这位大人,这也是小的孝敬给你的,若是送给识货得上官想来也能让大人挪上一挪。那布帛上是这茶叶的饮法,等闲人难以得到。还望大人能够尽快将我们放行。”
见又收到一份孝敬,这位城门官可是满意至极,装模作样的在几个担子上看了一下,大手一挥:“放行!”
得到这些守城士卒的许可,商队马上收拾东西快速进城。就这堵着的这一会,就已经有好事的百姓开始对商队进行围观了。
见商队全部都已经进城,洪七屁颠屁颠的跑到刚才一直没有出面,冷眼旁观的张峰面前,腼腆着笑容说道:“怎么样,张大哥?我刚才演的还不错吧!”
“不错,不错。不过记着,从现在开始,要叫我张主事。还有,进城后,该放的风声别忘记了。”看着眼前的胖子,张峰乐了。不过还是要敲打敲打他,以防他得意忘形。
原来,刚刚城门口上演的这一幕都是张峰一手导演的这一幕,除了掩饰一些违禁品进城外。最为重要的是将自己手中的这些来自后世炒茶法制出的茶叶推销出去,伴随着炒茶法的还有一整套饮茶的流程。这些东西都是张峰在后世读大学时跟自己的一个老教授学的,那个老教授独爱品茶,那一手茶道是出神入化,更不用说那祖传下来的炒茶法。只是那老教授家中的儿子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恰巧张峰到老教授家去做客,正好领略到其中的妙处,这一来二去,老教授就干脆将这门手艺传给了张峰,也算是留个念想,不使这门手艺断绝。
这不,为了开拓财源,张峰便将这门手艺使了出来。只是,炒茶毕竟是个新鲜事物,要想它快速被世人所接受并真正打入上流社会,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之所以出现在城门的那一幕,一是为了使百姓注意到这支庞大却又对货物秘而不宣的奇怪商队;另外一方面送给那个城门官一包茶叶并饮茶之法,在张峰看来,这等人物交流广阔,容易将这些新鲜事物传开,提升炒茶的广度。当然,这只是第一步,最为重要的要和本地的豪族接上头。毕竟,茶叶这个东西在文人士子中流传方才能显示出它的档次。所以,除此之外,张峰还给自己准备了一个身份,荆州张家的子弟,一个不大不小的身份,但却真正能和那些核心人物打上交道,同时也是给自己预留的一个退路。
只是,张峰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城门官也不是什么普通人物。张峰送出的那一包茶叶和那卷布帛很快就出现一个人的面前,他预料的市井传闻并没有出现。倒是引动了那个神秘人物的兴趣。
此事暂且不表,另一边,商队进城的这个动静及他们对货物的保密性很快就在这个小小的西城传开了,人人都在猜测这个商队带着的是什么货物。有人猜是辽东来的人参,有人说是东海来的珍珠,总之,五花八门的猜什么的都有。这个商队的话题性很快就被所有的西城人所热议,自然也就传到了某天正在酒楼上喝酒的程本、程展二人的耳中。
程展也来了兴趣,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向临街的窗台上望去,看着底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热议的百姓,说到:“程执事,这支商队是什么来头?按理说从荆州过来走房陵、上庸道更为方便,怎么会绕路从西城前往汉中?”
“二公子,打听过了。商队听说是荆州张家所属,商队上下捂的挺紧,是什么货物到现在还没人知道。不过,据说连张家子弟都亲自出马,想来货物一定非比寻常。”
“荆州张家?哪个荆州张家?”程展愣了一下问道。
“还能有哪个,不就是那个家主是荆州四大家之一蔡家家主蔡瑁的连襟张允吗!”
“张允!那个老乌龟家有什么好东西?”
“二公子慎言!”程本一脸苦色,论能力二公子在三位公子中确实是最强的,只是时运不济,加上一张不饶人的破嘴,实在是让二公子已经吃了不少亏了。
“无妨,无妨。此间只有你我两人,我也是说说而已。程执事不妨也猜猜这些人都带的是什么货物,听下面这些人猜的也蛮有趣的。”
“这老奴可猜不出。不过商队里既然有张家子弟,二公子何不请过来问问?正好老奴也是很有兴趣的!”
“不错,不错!有理,有理!”程展高兴地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