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成了最好的掩护,在某一时刻,得到命令的黄巾悄无声息的像蚂蚁出洞一样从各处汇聚到指定的位置。又从已经大开的城门中悄然而出,汇聚的规模不下三万人,但这已经是黄巾能够拿出还有一点战斗力的最后的部队了。赵弘在这次夜袭中也压了自己最大的赌注了,不仅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部队,而且,怂恿了韩忠、孙夏两人和他一样拿出来最大的实力。一旦失败,赵弘刚刚建立起来的威望就会毁于一旦,还会受到急眼的韩忠和孙夏二人的联手攻击。可是一旦成功,就会给赵弘带来数不尽的好处。而绝不是向赵弘对俞舟说的那样输了也没什么关系,也不知是为了什么赵弘之道开战这一刻也没有将自己的真实意图告诉俞舟。
终于到了最后的时刻,赵弘都紧张的红了脸,所幸夜幕之下也没有人会发现。
“各门都准备的怎么样了?”赵弘抑制了紧张的心绪问到。
“各门刚才来报,都已经准备完毕,半刻钟时间后就能准时四门同时发动攻击。渠帅不用紧张。”俞舟似乎是听出了赵弘的那一刻紧张,语气中略带安慰。
听到俞舟肯定的话语,赵弘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却又在俞舟不解的目光中掏出一卷布帛,神色复杂的放在眼前端详了良久,却又突然长叹一声,转头将手中的布帛交给了俞舟;“拿着吧,这是你的具体任务。记住,等这场战斗结束后,你成功潜入汉军军营后再打开。”
俞舟接过布帛吃了一惊,指指手上的布帛:“不是说只是情报任务吗,怎么还有它?”
赵弘一脸郑重其事的说:“我开始布置的只是粗略任务,这上面写的是一些你具体需要关注的方面。我希望你待会不管战场上发生什么事,都要专注你的潜入任务,战场上的事无需你管,明白吗?”
“明白。”俞舟大声答到。
俞舟仔细地端详着手中的这卷布帛,不明白如果只是具体的任务,赵弘为什么一定要他潜入汉军后才能打开。也许是有什么特别的事需要自己去做呢,俞舟心里这样想。但总感觉赵弘在交给自己这卷布帛时那种严肃的语气背后总有那么一股不祥的阴影笼罩而来。
“出发!”一阵低沉的人马响动将俞舟从那种若有若无的阴影中惊醒过来,原来,在他沉思的这段时间内,半刻钟已到。赵弘也发布了出动的军令。俞舟还有那么一丝惶然,直到赵弘从他身边走过,低头轻声说到;“别多想,记住一定要不折不扣的完成我在布帛上交代的任务。”
漆黑的夜色成了黄巾的保护色,暗淡的星光,羞露的月亮,一切都显得这次行动是如何的完美。直至黄巾摸到了他们白天不曾摸到的土山,阵垒上,才恍然发现整个阵地上没有一丝人影,似乎他们一下子就来到了和白天他们碰到那个世界的相反的世界,木棍,虾蟆车,各类木材,散落各处的土方依旧,唯独没有见到任何人影,似乎汉军全部回营休息去了。伴随着秋夜的凉风抚来,看着眼前的情景,所有人似乎都感觉心中一阵冰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东西袭来了,鸡皮疙瘩都不由全部起来了。
赵弘在众人的簇拥下也来到了汉军这个未完的大工地上,心中也是空荡荡的,任谁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组织了这么一场夜袭,却一无所获,就像一拳打在空处似的。但是看着这个略带诡异的空荡荡的工地,心中仍有一丝焦虑,其他几门出战的地方似乎也没有传来任何的喊杀声,别是跟我们这里遇上一样的场面了吧,这样可不是一个好兆头,能够狠下心来放弃这些刚刚建成的东西,这意味着汉军在酝酿着一个大的阴谋,其收获一定超过现在他们在阵地上所丢掉的。
赵弘百思不得其解汉军的目的所在,看着眼前的状况,既然已经来到这里,索性也不再去想汉军的什么阴谋了,直接下令:“拆,都给我拆了这些东西。”
只是,赵弘及他们这些黄巾所没看到的是,就在他们不远处的草丛中,有两双发绿的眼睛将这一切收之眼下。
其中一人小声地说到:“嘿,你说朱将军为什么这么神啊?掐指一算就能算的黄巾那群孙子会来夜袭,还给他们们摆了这样一个场面。这时候,他们的头头该伤脑筋了,搞不懂我们要做什么呢?”
另外一个人给了同伴一个大大的白眼:“我怎么知道?我要知道就不会来这鬼地方和你看劳什子的黄巾的动向了!”
开始那人被同伴这么一白眼,也没有生气,只是憨厚的笑笑:“哦,也是哦!”
这连续两个“哦”字让另一个人更是猛翻白眼,不得好气地说:“哦什么哦,还不快去禀告住将军,老鼠已进洞。”
“哦!”
看着那个笨笨离开的身形,更是无语,当初这么瞎了眼会和这样一个极品组了队。
就在一个小小的汉军斥候在吐槽自己的时候,赵弘却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恶心的泥潭。就在他命令众军开始夷平这个工地时,令他恶心的事发生了。一名士卒在刚刚准备接触一辆虾蟆车时,“嗖”的一支羽箭射出,顿时射穿了这名士卒的肚子,大家都吓了一跳,全部都警惕起来以为汉军在这里有什么埋伏。然而大家警惕了半天,却发现除了风声和那名受伤士卒捂着肚子哼哼唧唧的惨叫,什么也没有。最后,一名大胆的士卒上前砸开了那辆虾蟆车。却发现里面除了一张小巧的手弩外什么也没有。众人都为自己的疑神疑鬼所自嘲,又开始了夷平工作。
没过一会儿,几名士卒在通过一座土山时,突然感觉脚下那么一个拌蒜,紧接着“轰隆隆”的声音传来,几人抬头一看,原来是土山上木料滚了下来。那气势,直接就将这几名士卒吓傻了,直到木料就要滚到他们身前时,才反应过来要转身逃跑。可是,这已经晚了,几人的腿被当场压断,闹得到处鸡飞狗跳,不得已赵弘派人将他们送了下去。
总之,拆除工作是各种不顺,不时的有人中了各式各样的陷阱被送了下去,不到一会,赵弘的伤兵营就添了上百人。赵弘算是明白了,汉军将整个营地变成了一个大陷阱,搞不死人就是专门用来恶心人的,赵弘被搞得青筋直跳,一股无名火无处发泄。
“咚咚咚。”一阵声响从身后传来过来。
“又怎么了?”赵弘怒气冲冲地向后看去,只见一大片士卒围着土山跪成一圈,像是在祈祷。赵弘离得远,听不清楚他们所说的话。直到有一个士卒慌慌张张地跑到赵弘面前,语气惊慌:“渠帅,我们不能再拆了啊!山神发怒了!山神显灵了!”
“到底怎么回事?”赵弘一把抓住这名士卒的衣甲。只是慌张之下,说不出什么了,赵弘只听明白了“废物”、“流血了”几个词。
“废物!”赵弘见也问不出什么了,一把将人扔开,自己大步流星的上前去看看。作为一个跟大贤良师混过的人,对大贤良师那一套了如指掌,知道那不过是忽悠人的玩意儿。他才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山神,更不会有什么显灵之说。
赵弘来到刚才跪倒成一圈的人群中,拉住一个人问到:“刚才到底出什么事了?”
这人回头一看,顿时话就不利索了,指着那个还在前端跪着磕头的人说:“渠,渠帅,那,那娃可怜啊,这么小就触怒了山神!想来是,是活不长啦。”
“说重点,到底怎么回事?”见这人半天也不说过程,赵弘也沉声一吓。
被赵弘这一吓,这人说话更不利索了,但赵弘还是勉强听懂了这里面的原委。原来这名现在跪倒在这里的士卒刚才正奉命拆掉这座土山时,拿手中的长枪刺了刺土山,没想到这一刺,就刺出事来了。一股鲜血竟然从土山之中流了出来,一下子就从这一处染满一片土山。这一下子,旁边所有人都吓呆了,全部以为山神显灵了,山神发怒了,要对他们掘土山的行为惩罚了。全部跪下祈求山神的原谅,并再也不肯夷土山了。说不定心里还在祈祷山神这都是自己让他们这么干的,与他们无关。当然,这最后一句是赵弘自己的脑补,但对着其他人的态度,赵弘也觉得八九不离十。
赵弘脑海绷的弦这一下子突然就断掉了,在他这样一个装神弄鬼的行家里高这样的低级动作,不是讽刺自己吗。赵弘抄刀,直接冲上前去,虽然鲜血在火光的照耀下发出一种妖异的光芒,但赵弘依旧不管不顾,对着刚才流血的土山开始挖了起来。
后面的士卒看了赵弘的动作。更是议论纷纷:“渠帅不是疯了吧,他这样是要干什么,不怕山神降罪吗?”
“看渠帅,那个样子大概已经被山神惩罚了,应该是山神招来某种怪物将渠帅附体了。要不要给渠帅驱驱邪,不知道驱邪还有没有用?”
“嘘,嘘!有理,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