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峰不知道城头的守军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只知道,他的任务开始了。张峰和他的袍泽们抗着云梯冲上前去。看着力士营远胜于其他部队的气势,张峰不知道今天他们会有什么结果,但张峰似乎看到城头的守军产生一丝慌乱……
力士营已经登上城头,虽然张峰不时看见有力士营的尸体从城上掉下,但力士营还是逐渐在城头上站稳了脚跟,登上城头的人数也越来越多,控制的区域也越来越大,有几个区域也快要相连了。
长社城中,皇甫嵩军营所在。
一个人影慌乱地冲进营帐:“将军,将军,不好了。我们中计了!”“像什么样,不要慌,说,出了什么事?”皇甫嵩威严的声音从营帐中响起,站了起来,看向前来报信的士兵。“将军,我们中计了,朱将军见贼军于西门攻势浩大,投入人多,加上其余三门面对的只是贼军的佯攻,就从其余三门抽调了不少部队补充西门。哪知道,哪知道突然从东门杀出一只精锐兵马,已经冲上了城头站稳了脚跟。将军东门快要守不住了,范校尉派我来向将军请求援兵。
“坚寿,集合家丁,随我去增援东门。”皇甫嵩对着一旁站着的皇甫坚寿说到。
“是,父亲。”皇甫坚寿说完就马上转身向营帐外走去。
“走,你于我说说东城的形势。”皇甫嵩从案桌上站起,向营帐外走去,并示意前来报信的士卒跟上。前来报信的士卒步步易趋地跟上了皇甫嵩,向他说明现在东城的形势。
“父亲,家丁已齐备。”皇甫坚寿走来说到。
“出发,随我增援东城。”
“喏。”
长社城东城门下,皇甫嵩的家丁援军已然到达,这时长社城墙上的汉军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城下,皇甫嵩在做最后的鼓舞:“将士们,随我杀上去前去,将贼军赶下城墙。杀敌!杀敌!”
“杀敌!杀敌!杀敌!”伴随着雄壮的吼声中点缀的是刀身拍打盾牌的金戈之声,气冲霄汉。
城上,已经到了崩溃边缘的守军听到这声怒吼,已经疲惫的身躯像是被注入一股清泉,重振旗鼓。
“校尉,皇甫将军的援军到来了。”一名激动的士卒在范校尉喊起。
听闻此言的范校尉突然发狠,一刀将面前的黄巾枭首,也不顾面前的尸体溅射出的血液叶喷满一脸,范校尉狠狠地在脸上抹了一把,犹如地狱中走出的修罗,举起手中的长刀,大声喊到:“弟兄们,皇甫将军的援军已到,随我将贼人赶下城去。杀贼!杀贼!”
因为汉军的生力军赶到,城墙上的态势立刻发生了改变,汉军开始逐渐站稳防线,并开始逐渐侵蚀起黄巾占领的区域。如果,这时有人从天上看下,就会发现,原本一陀一陀的黄色逐渐被红黑色覆盖。
城下正在观战的波才看着东城上突然发生的变故,摇了摇头,失望地说到:“鸣金收兵。”
“波帅,东城的力士营虽然被赶下城头,但已经岌岌可危了,只要在再加上一支兵马,一定能拿下。”副将在一旁向波才说到。
波才摇了摇头,说到:“今日功败垂成,士气已丧,即使攻上城墙也难以拿下长社城了。命令将士,鸣金收兵!”
“是!”
在张峰耳中,如登仙乐的鸣金声响起,张峰松了口气,知道惨烈的一天终于过去了,但不知什么时候会是个终结。开始随着部队从城下退却,回到军营……
天色渐暗,长社城头的原本耷拉着的汉军旗帜突然开始飘荡起来。烈风开始在荒凉的天空中生成。
长社城中,皇甫嵩所在营帐,众将齐聚一堂。
“皇甫将军,您说今日必有破敌之策,不知现在将我等召集起来是不是要行动了。”位列众将左手的朱儁出列说到。
“正是,黄巾贼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组织混乱,号令不明。而且贼首波才又不通兵法,竟于仲夏时节扎营于草木之中,且我昨日夜天象,得知今日入夜后必有大风。只要我等组织小队人马,乘夜纵火烧之,贼军必乱,我等乘势杀出,必能大破贼军。”皇甫嵩用依就威严略带激动地在营帐中间向众将说明。
“将军此计甚妙。”一旁的朱儁摸着他的美髯赞到。
“甚是,甚是。”
“此计定能大破敌军。”一时间营帐中众将的议论不绝于耳。
“肃静,肃静。”皇甫嵩双手向下按了按,“众将安静,听我将令。”营帐中顿时鸦雀无声。
“朱将军。”
“末将在。”
“命你引一校人马,多备火把,于我军出城后在城墙点燃,让士卒在其后走动,多造人影,以状声势。”
“末将领命。”
“范校尉。”
“末将在。”
“范校尉,命你引一校人马,入夜后从城头缀下。多备引火之物,在贼军军营中及四周纵火。”
“末将领命。”
“其余众将回去各自整备兵马,待我号令,从四门杀出,定要大败敌军。”
“末将等领命!”众将抱拳大声回到。
长社城外,黄巾东营。
张峰、俞岩、吕老爹正围在一起说说今天的战况。主要是吕老爹在那唾沫横飞的讲述,还引来不少人在旁波边围城一圈听到。讲到精彩处兴致来了,还拍了拍张峰的肩膀说到:“张小子,怎么样,我就说我们一定会胜利的,没看见今天他们已经败像已现了吗?”张峰听闻此言,不由的对俞岩苦笑了笑。
这时,一路巡营的一名军官看到这边聚集的一大群人,就突然冲了过来,给了外围的几个人一鞭子:“干什么呢,干什么都聚在一起,想造反吗?”波才深知,对于黄巾这种由宗教狂热煽动出的军队,最怕人群聚集,一单有人激动,很容易就造成营啸,于是便派有不少军士在营中巡逻,以防人群聚集。看到军官如此做法,人群顿时鸟兽作散,混乱中,张峰看到俞岩给自己使了个颜色。
人群散去后,张峰跟上俞岩来到了营后。“不知俞大哥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张峰问到。
“你真觉得,汉军会火攻我们吗?今日一战,汉军的确已到了强弩之末了,怕是没有精力再来攻打我们了。”
“俞大哥莫要说笑,你的担忧都已写在脸上了。”张峰看着俞岩深锁的眉头说到,“皇甫嵩也是大汉名将,波帅扎营这么大的漏洞不会看不到,所虑的不过是时机未到了,正因为汉军已到了强弩之末,我看他们的火攻之计也就在这几天了,不过更大的原因我看是因为天时!”
“天时?”俞岩似有似无的问了一句。
“天时!风助火势!”
“是啊,我今天派我手下的兄弟们在营地四周看了看,确实如你所说,一旦火起,整个营地都难逃火势,波帅这次扎营的地点确实不明智啊。”
“嘘,俞大哥噤声,这话不要让别人听去了。”张峰向四周看了看说到。
“放心吧,这里不会有人的。”
“还是小心些好,对了,俞大哥叫我来就是因为这事吗?”
“哦,正事差点忘了,我于上面说过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斥候营的人了,待会回去后收拾东西就来向我报到吧。”俞岩似乎回过神来,对张峰说到,“在斥候营总比在攻城部队好一些,更何况……”俞岩立即打住了嘴。
张峰感激地看着俞岩,说:“俞大哥,谢谢你了。”
“说什么谢,快回去吧,收拾东西马上来,我还要给你介绍几个弟兄呢!”俞岩说完拍拍张峰的肩膀,示意张峰快些回去。
张峰回到他原来的营帐收拾收拾了东西,并没有跟其他人打声招呼,其实张峰在这个什中除了什长其他的也不怎么熟悉,因为攻城的原因,张峰身边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这个什中的“老人”就剩下他和什长,其他的人在朝不保夕的情况下也没有多少心情深入交流了。
张峰正准备掀开营帘走出营帐,却和正准备走进营帐的什长撞个满怀。什长看了看张峰,依旧用冰冷的语气说:“去了那边,多多保重。”张峰知道,什长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对什中的兄弟也颇为照顾,之所以变得现在这样,大概是亲手送走了不少兄弟的缘故。每次战斗结束,对于那些重伤的,因为缺医少药,什长不得不亲手结束他们的痛苦。张峰知道,要换成他自己,早就崩溃了。所以张峰心中对什长充满了敬重。
“什长,你也多保重。”张峰向什长拱了拱手,心中却知道这一走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张峰心中有些感伤,也许这就是最后一面了,而自己到现在却只知道什长姓李,叫什么,为什么参加黄巾却一概不得而知。
张峰心里这最后的疑问却再也没有问出口,因为他不知道这样有什么意义,明天又是怎么样的。“这该死的乱世!”这是张峰走出营帐时最后的腹谤。
然而,张峰却没有看到,在张峰走出营帐后,什长的双眼流下了两行清泪,失神的看着原本张峰的铺位,现却在空无一人,呢喃到:“又走了一个,走了好啊!走了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