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树上的插翅令
如果你没有去过昆吾镖局,你一定会以为它一定会是高墙碧瓦,金壁辉煌。
在江湖上无论谁这么想都决不会过份,因为身为天下第一大镖局的昆吾镖局,无论是什么样都不过份。每天昆吾镖局接镖的酬金,都会多到让你撑目结舌,下到土豪富绅的金银珠宝,上到朝庭的奇珍异物,昆吾镖局都敢接手,而押这样的红镖,酬金也往往高的惊人。
但就是这样,你想让昆吾镖局为你保一趟镖,也得排几天队不可,因为昆吾镖局保的镖还从来不曾失过手,不论他们开出的是什么价码,也总是会有许多人会上赶着把白花花的银子送到昆吾镖局来,所以有人说昆吾镖局富可敌城,也决不会有人反驳。
可是昆吾镖局却一点也不富丽堂皇。如果你到过昆吾镖局,你就会发现它与别的农家大院一点分别也没有,唯一一点不同的是它比普通的农家大院要大的多得多。
不知道内情的人都会说祁老镖头是越有越抠门。只有知道内情的人才会明白是怎么回事。
昆吾镖局的银子,除了日常的花销,几乎全部都用来接济了穷人。
所以祁昆吾在江湖上还有一个美名:‘烟锅菩萨。‘
现在云飞扬就和这些人坐在昆吾镖局的大堂里,他道:‘想不到祁老镖头早已将几位的家人都安置在了这里。‘祁昆吾苦笑道:‘老夫自知一死之后,这世上会多了许多的孤儿寡母,所以就把这几们兄弟的家眷都安排在了一起,大家同命相怜,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云飞扬点点头道:‘那好,事不宜迟,咱们明日既上路如何?‘祁昆吾道:‘咱们现在都听云公子的,只是……。‘云飞扬道:‘祁镖头心中还有放心不下的事?‘祁昆吾道:‘王虎兄弟的家眷不知为何迟迟还不到,云公子看可否再等他们一下?‘云飞扬道:‘这个自然,为了防止路上有什么意外,是不是去接应一下。‘众人都一齐点头称是。王虎道:‘各位多日劳累,我自行去接应就是了。‘司马锦绣道:‘咱们既然兄弟一场,自当同去,现在咱们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自当放手去干。‘他经过一番修整,昔日的豪气又在脸上出现。众人齐声称是,各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云飞扬道:‘我这位小朋友,也可和众位同去。‘众人皆知左银龙虽然年纪不大,但却剑法超群,欣然和他结伴而去。
过了两天,这些人已经将王虎的家眷接了来,令人意外的是王虎只有两个哥哥和一对儿女。祁昆吾清点了一下人数,足足有一百多口人。隔日,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启程,暮年热热闹闹的昆吾镖局,顿时便成了萧条的空墙大院,只留下了几个年老的家人看门守院。这许多人浩浩荡荡的走了一日,由于人数众多,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同时安排这许多人住店,加上扶老携幼,所以行的十分缓慢,众人只好在野外搭棚夜宿。好在祁昆吾是走镖出身,对于露宿野外的经验,再也没有人比他更精通的了,所以一行人虽然又多又杂,却也不费什么力气。
到了第二日的晚上,众人刚刚睡下,忽然王虎惊呼一声,道:‘大伙快来看。‘众人围过去,只见在他面前,赫然放着一只插着翅膀的刺猬,刺猬的背上,竟然长着两只翅膀,翅膀上有字:‘言出必行。‘祁昆吾皱着眉道:‘言出必行,言出必行,嘿,今日这云公子在此,老夫倒要看看你们怎样杀光这许多人?‘云飞扬看着王虎,道:‘你是怎么发现这插翅令的?‘王虎道:‘我去取柴,路过这里时这东西就忽然从这棵在树上掉了下来。‘云飞扬向那树看了一下,那棵树不过只有一人多高,根本不可能有人站到上面。双钩金白小道:‘这地方地势如此开阔,这放插翅令的人居然来去自如,看来这人的轻功相当了得。‘云飞扬摇摇头道:‘天下绝没有如此高的轻功。‘金白小搔着头道:‘那这插翅令是怎么到了这里的?这倒让人想不明白了。‘云飞扬道:‘这定是有人事先放在了这棵树上的,放插翅令的人预料到了咱们必然要在此处住下,而咱们这许多人走来走去,必然会有人碰掉它。‘翻天掌仇实点头道:‘此人心思慎密,做事能算得如此之准,想必不是等闲之辈。‘云飞扬道:‘不管怎么大伙都要小心了,这插翅令既然敢如此嚣张,必然还有下招。‘祁昆吾道:‘云公子说的不错,小心无大错,今晚咱们就辛苦一下,两个人一组巡视,绝不可让对方钻了空子。‘
当晚祁昆吾将九个人分了组,左银龙和云去寨郑天远一组;翻天掌仇实和双钩金白小一组;司马锦绣和龙门刀吴震一组,自己则和王虎分在一组;云飞扬自己一组;
云飞扬见祁昆吾将九人的强弱搭配实的是无可挑剃,不禁对他肃然起敬,心里暗暗赞他这天下第一镖局总镖头绝非浪得虚名。
众人按组巡视,加倍小心,哪知这一夜却再无动静,如此过了两天,众人的心已经难免有些松懈,以为对方必是虚张声势,吓吓人而已。
五又是南宫大吃
第三天夜里,人们正睡的香时,忽然一声惨呼传来,众人一起被惨呼声惊醒,冲了过去。只见翻天掌仇实倒在血泊之中,他的左胸竟然被一柄长剑穿胸而过,而双钩金白小却呆呆的站在那里,显然刚才的一幕让他惊吓过度,口中不断的道:‘南宫大吃,是南宫大吃。‘祁昆吾道:‘你看清楚了?真的是南宫大吃?‘金白小拚命点着头道:‘是南宫大吃,是他。‘祁昆吾恨声道:‘想不到南宫大吃这个败类竟然也会为插翅令效命,这插翅令的主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到底想干什么?‘云飞扬看着众人掩埋着仇实的尸体,忽然向金白小道:‘仇大侠一共和南宫大吃交手了几招?‘金白小惊魂未定的道:‘好像,好像只有三两招。‘云飞扬道:‘你没有看错?‘金白小抹了一下脸上的汗,道:‘看清楚了,本来仇大侠还是占上风的,可是他忽然就被南宫大吃一剑刺死了,南宫大吃的这一剑,实在是太怪异,太可怕了。‘云飞扬道:‘怎么个怪异法?‘金白小道:‘南宫大吃开始好像,嗯,好像并没有带剑,可是,可是忽然仇大侠就倒在了他的剑下,他的剑,他的剑竟然好像是一下子从地上冒出来一般。‘云飞扬皱眉道:‘难道他事先将剑埋在了地上不成?‘左银龙道:‘我找找看。‘他小小的身影在地上转了一会,果然大声道:‘在这里了,这里有一柄剑埋过的痕迹。‘云飞扬叹了口气,道:‘看来我们低估了我们的对手,这些人竟然对咱们的行程了如指掌,今后大伙更要小心了。‘
哪知过了没有多久,又是一声惨呼传来。这一次倒在血泊中的竟然是司马锦绣和龙门刀吴震。司马锦绣的碎风剑之快连武当掌门司马紫烟都要敬服,是谁竟然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杀了他?吴震的龙门刀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快刀,快刀快剑竟然同时被人杀死,在场的人不禁感到了一阵寒意从心里传来,仿佛南宫大吃正躲在一个阴森森的角落里正吃着怪异的虫子在恶毒的看着自己。
祁昆吾义愤填膺的道:‘这插翅令居然敢如此嚣张,老夫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今晚老夫亲自来值夜,他不来便好,只要他敢来,哼,老夫的这杆烟锅也不是吃素的。‘他和司马锦绣是八拜之交,司马锦绣的死,他显然无法接受,言下之意大有以死相拚之意,任众人如何劝阻,他也不肯答应。
夜色中笼罩了一层阴森的气息,在天亮之前更加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祁昆吾静静的坐在荒地上,将长袍紧紧的裹住自己,一动也不动,似乎已经沉沉的睡去,他虽然心中悲愤,可是他毕竟是上了岁数的老人了,经过一夜的苦熬,加上失去兄弟的悲伤,竟也无力再支撑下去了。
悲伤和愤怒有时比劳累更让人疲倦。人们在痛哭过后,最想做的,大多是不由自主的沉沉睡去。
王虎忽然慢慢的抬起头,向四外看了看,见祁昆吾睡得似乎沉了,一个人慢慢的站了起来,在他耳边轻声道:‘祁总镖头?祁总镖头?‘祁昆吾还是一动不动,好像已经和这夜色溶为了一体,多日的疲倦竟让他像个孩子似的沉沉的睡去。王虎慢慢的起身,慢慢的在睡去的众人中一点一点的走着,最后他终于在他的两个哥哥的身边停了下来,用脚轻轻的踢了一下其中的一个,然后谨慎的一点一点的向后退了回去,用一种比猫还轻的步伐回到祁昆吾的身后。然后他才像只夜猫般的慢慢的坐了下来,似乎要等待着什么。祁昆吾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一个像他这样的老人一旦睡着,就是打个盹也会很深很沉的,况且他在五年前就已经不再亲自走镖,风餐露宿对他来说早就已经是年轻时的事了。
一个人一旦到了养尊处优的地位时,本领往往就会慢慢的退化。任他如何努力,也无济于事,因为优越的生活往往就是让人意志和本领退化的催化剂。
祁昆吾也一样,他虽然亲自将昆吾镖局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镖局壮大到足以令天下所有镖局望尘莫及的局面,但自己毕竟也是年纪不饶人,已经经不起风霜了,这一阵折腾,竟也累得欲振乏力。
王虎在祁昆吾的身边坐了一会,忽然向身后招了招手。他的两个哥哥忽然如幽灵一般的掠了过来,两人一左一右,将祁昆吾夹在当中,左面的那个人忽然伸手将祁昆吾插在后领的烟锅拔了出来,顺势打在他的后脑之上,右面的那个人双手抓出同时插入了祁昆吾的双肋,只听一声闷响,祁昆吾连哼都哼一声便倒了下去。他身后的两人却是一击便退,倒在了他们原先睡觉的地方,便好像他们一直睡着的时候一样。
这一切做的是那么的快,快到让人感到这一切都是幻觉一样。只眨眼间,祁昆吾便倒了下去。王虎忽然一跃而起,向远处奔行了几步,然后大声的叫了起来:‘站住,来人哪,来人哪。‘第一个跃过来的是左银龙,他看着倒在地上的祁昆吾,气急败坏的叫道:‘怎么了,是谁?‘王虎满脸惊恐的道:‘南宫大吃,是南宫大吃。‘左银龙恨声道:‘又是南宫大吃,你快将祁老镖头扶起来,我去追他。‘王虎点点头,道:‘这次可一定不要让他再跑掉了。‘左银龙道:‘跑不了。‘他小小的身躯轻轻一纵,如一只狸猫般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云去寨寨主郑天远急声道:‘祁老镖头怎么样?‘王虎悲声道:‘他死了。‘王虎忽然向四周看了看,向郑天远道:‘云飞扬云公子呢?‘郑天远回头看了一眼‘咦‘的一声道:‘云公子怎么还在睡着?‘王虎的脸色忽然变了,变得说不出的苍白,他的人忽然纵身而起,扑向了幽暗的夜色中。
六满天星斗
可是已经晚了,就在这一刻人群中已经有了让人意想不到的变化。
祁昆吾倒下的身躯忽然跃了起来,他的长袍中忽然有一道剑光刺出,这一剑便如暗夜中的太阳,似乎一下子连整个天空都照亮了。没有人能够形容出这一剑中带有的光辉和灿烂,这一剑带着炫目的光芒比流星闪电还快的刺向王虎的两个哥哥,眩目的剑光一闪既逝,两人在王虎跃起的时候,便双双掠出,但忽然便同时倒在了这抹光芒之中。
王虎跃出的身影在这同时也忽然又掠了回来,他去的快如闪电,回来的比闪电还要快,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抹不去的恐惧和绝望。左银龙手握长剑,从无尽黑暗中把他逼了回来。他的人虽然小,但他的剑却比任何剑客的剑都要狠辣快捷。如果王虎再跑,他的剑就必将洞穿他的后心。王虎叹了一口气,终于停住了脚步,他停住,左银龙的剑也忽然停在了他的前胸,只要他的剑再往前一送,王虎的身上就立刻会多了一个窟窿。
就在王虎窜出的一瞬间,他的一双儿女也忽然同时跃起,向另外一个方向如飞火流星般的窜了出去。哪知他们刚一窜出,一直躺着的云飞扬也倏然跃起,一只大大的烟锅忽然从火光中打了出来。原来一直躺着的并不是云飞扬,而是祁昆吾。这时只见他眼含怒火,猛然挥动烟锅,烟锅打出时,竟然闪着一团赤红的火焰。刚刚跃起的两人见祁昆吾挡住去路,一咬牙,同时出手,攻向祁昆吾的双肩,这两人竟然一眼就看出祁昆吾的烟锅中的招数全靠双肩带动,直接就攻向他的命门。
祁昆吾冷哼一声,不闪不退,大大的烟锅忽然一抖,烟锅中瞬间便飞出了无数的火星,大大小小也不知有多少,那两人跃起的身影忽然又退了回来。他们退回来的时候,冷汗已经流了下来,因为他们忽然看到云飞扬正在用一双冷冰冰的眼睛在看着他们。同时看到的还有王虎那张惨白的脸,看到王虎的脸色时,他们的脸也立时变成了死灰色。祁昆吾冷冷的道:‘想不到你们两个真的是雌雄双魑,老夫还真的差一点被你们这两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狗东西骗到了,想不到,连你们这样的身手竟然也会为插翅令卖命,当真是让人好笑。不过今日既然来了,要想走,就要问问老夫的这杆烟锅了。‘
郑天远忽然道:‘好一招满天星斗,祁老镖头这一手烟锅绝技,当真是威风不减当年,令人大开眼戒。‘祁昆吾摇摇头,叹着气的道:‘郑寨主这是在安慰老夫了,年岁不饶人哪,老夫已经使不出当年的满天星斗了,这两个人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要不是郑寨主见机的快,及时拦封住了这两个的去路,怕是老夫真要拦他们不住呢。‘郑寨主道:‘祁老镖头客气了,在下只不过是碰巧而已。‘祁昆吾摆摆手,神情沮丧。
祁昆吾看着王虎,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道:‘我念你是武林中正道人士,向来待你不薄,想不到你竟然会做出如此事来。‘王虎的眼睛慢慢的离开左银龙的剑,道:‘我也想不到,你们竟然能够识得破我们如此精心安排的布局。‘祁昆吾道:‘这你就要问问云公子了,如果不是他,我们怕还是免不了要中你们的圈套。‘
王虎慢慢转头,看着云飞扬道:‘我知道我今日决对走不掉了,可是我还是想知道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这个秘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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