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夏窝在楼上,逼着左手和右手下了几盘围棋,下腻了,又玩跳棋,跳棋一点都不烧脑嘛意思都没有,末了,又干脆画起了方格,在上面下起五子棋。
不知过了多久,宋夏把耳朵附在门板上,听得一清二楚,除了墙壁上老挂钟“滴答滴答”的走路声,什么声音都没有,看样子大兵们都走了。
宋夏蹑手蹑脚的下楼,到厨房里找吃的,找了半天连半块馒头都没有,一个晚上没吃东西,肚子饿得叽里咕噜叫。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从罐子里搜出几包麦片,宋夏喜滋滋的去煮开水,却想起煤气没了,顿时黑了脸,但总不能饿肚子吧,干脆撕开袋子干吃起来,哪想这玩意儿干得厉害,吃了几口,就差点被噎死,于是又手忙脚乱的到处找水喝。
“找什么?”身后一道低沉的嗓音传来。
宋夏以为是宋国雄,连头都不抬,“找水喝……咯——”
那人淡淡的一声“哦”之后,就没了声音。
宋夏总觉得所有的麦片全部堵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也不再理会,先找到水源才是最重要的,可身后的那人却不急着离去,倚靠在门口悠闲地看着她忙。
“爸,那个,妈把开水放哪了?”
叫了半天,那人没反应,宋夏不解的抬头,眉头皱得更深了,“大叔?怎么是你?!”倚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今天在院子里遇到的那个男人,那句话怎么说了?冤家路窄,真是狭路相逢!
然而这些都是次要的,最让人红眼的是,这男人手中正捧着马克杯,是一杯飘着热气的开水,他一口一口地饮着,好不惬意。
末了,只见那男人慢悠悠地说,“嗯,是我,侄女你慢慢找水喝。”
这大叔也是够了啊!
宋夏气得喉咙冒烟,刚想反击一句,到口的却变成了一道尖锐的“咯——”
“……”
这男人!
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在家里窝了几天,直到夏梅提醒:“闺女,咱这病也好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回学校了?”
回学校?
宋夏才记起,她今年读高三。
“妈,一定要这样嘛?”想她堂堂一名校高材生,有重新高考的必要吗。
夏梅哪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以为因为跳河那件事在她心里还有阴影在,就安抚她:“妈虽然不认识几个字,但那电视上不是总说,书是成材的反应物,是成材的啥剂,这书是一定要读的,咱高考,上大学,为家里争点光。还有,咳咳,妈和你爸琢磨了几天,想你过完年就十八了,只要你不落下成绩,倒也不反对你恋爱,只要大学毕业前不出格就行。”
这话把宋夏说得面红耳赤的,这妈的思想也太前卫了点,居然敢往那边想她闺女。
不过这威逼利诱是不是太明显了点?哪个当父母的肯睁只眼闭只眼看自家闺女早恋?到时候不拿着鸡毛掸子抽她才怪。
宋夏嘿嘿干笑,“妈,你想多了,我也觉得,活在这个年代,是得有一个好文凭,”因为未来几年将发生全国性大规模就业低潮期,多少人失去工作岗位,到时手上有了一本文凭,等于有了免死金牌,但是……
“但是,妈,我可以上学,可我有两个条件!”
“啥条件?”
“第一,我要改名!第二,我要爸帮我找两个人!”
改名字的事情夏梅也想好久了,当时在乡下也没什么感觉,以为随便取个俗点的名字女儿才更好养,美丽得像一朵茉莉花儿一样,到了城里之后,才惊觉取个好名字的重要性,但孩她爸是个老粗摸枪打仗倒在行,摊这事上就没辙了,于是改名字的就搁了下来。还有找人这事儿呢,夏梅觉得,一个女孩子家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找什么人?无非就是她身边熟悉的人罢。
想到这,夏梅笑意盈盈道:“行,这事都包在妈身上了,等下就和你爸商量,闺女只管安心上学就行!”
晚上等到宋国雄回来,夏梅就把这事说给他听,宋国雄也觉得女儿大难不死,得改头换“名”一番,有个好的开始,遂让宋夏来他书房一趟。
“听说我闺女想换个名字?嗯,爸读书少,不如你自己挑个。”
既然宋国雄都亲自开口了,宋夏也没想客气,正儿八经道:“爸,您是部队里的大人物,上面不可或缺的灵魂人物,俺好歹也是一千金大小姐,是吧,咱都是走在社会前沿的人,以后要见的世面也不止这些,拥有一个好的名字呢,就是在社交上成功了一半,而且听了还舒心,是吧?”
“这倒也是,以前你妈生你时,爸当时还在部队,所以这名字取得草率了点。”
宋夏点头如捣蒜,说:“其实这名字也不丑,就是用着不习惯,还有点低俗了点,嘿嘿,在上学时同学们都以为我是您家扫地的女儿呢。”
“真是岂有此理!老子这就去毙了他们!”
宋国雄的火爆脾气一上来,就是十头牛都拉不住,不过这也是宋夏想要的结果,只见她装作特委屈道:“爸,这事儿都过去了啦,女儿以前就是太柔弱了点,才让她们欺负了去,如今呢,女儿想开了,有个好名就是开了个好头,看她们以后谁还敢欺负!”敢欺负她的,定十倍奉还!宋夏心里暗暗加了这一句。
宋国雄听了更加内疚了,他就一个大老粗,整天在部队里混,心里虽然把这女儿疼得不要不要的,但就是不知道怎么和女儿好好相处,想着给她找一个最好的学校,一个最好的生活环境,却忘了他女儿过得并不好,看来得找校长商量一下了,一个主意在宋国雄的心里悄悄发酵……
------题外话------
某豆厚着脸皮拿大喇叭过来喊,“收文啦收文啦收文啦!”
是不是有点像收破烂的大叔在门外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