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吴杏娟的车来到市委大院门口,王晓帅看到几个工作人员在摆放花篮,张贴横幅,市里各大局的领导坐着车,一辆又一辆地驶进了市委大院。王晓帅掏出手机,给焦长征打了个电话,焦长征已经进了会场,问王晓帅有什么事情,让他到会场里面去找。
王晓帅声音低了一些,“焦局!我制订了擒拿发短信那个凶徒的方案,今天要就实施!”
焦长征“啊”了一声,王晓帅交待道:“只要按我说的去做,我估计应该是能弄到线索,抓到那个家伙!”
这时一辆大巴车驶了过来,在市委大门口停了下来,王晓帅一看,车前面的挡风玻璃上放置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国家环保总局督查车”,于是连忙冲着车招了招手,给焦长征交待了几句。
电话那端,焦长征挂掉手机,给正在会场休息厅里喝茶的龙云恺书记说道:“龙书记,刚好国家环保总局督查组到市环保局,检查苑龙市环保工作,一会儿我要在大会上汇报工作,干脆让他们也来会场参加好了。你看合适吗?”
龙云恺一听上级有人到了市里,当然很是尊重,“好好好,那你让他们进来吧!会后我这里招待奉陪。”
焦长征笑了笑,给市委办公室的通讯员交待一声,通讯员给门卫室打电话,让那个大巴车驶了进来,停到了工作汇报会的会场外面。
车上走下来二十多个人,龙云恺连忙走了出来,一个个握手表示欢迎,然后挥手示意他们走进会场。
这时王晓帅也开着车驶了进来,停好车走进了会场,朝“国家环保总局督查室”一群人走了过去,冲着一个戴着大墨镜的男人小声说道:“你是温所长吧?”
那人也压低声音说道“我是温有方,王县,肖秘书长安排过了,你尽管调遣,我们听你的!”
王晓帅点了点头,“我们分散坐下来,按计划行事!”
这时龙云恺和市委、政府、人大、政协的领导们已经走上了主席台就坐,大会马上就要开始。这时龙云恺忽然觉得有些怪异,因为那帮“国家环保总局督查室”的人,看上去根本不像是首都来的,凭他在宦海沉浮多年的经验,感觉那帮人连股级都不是!想问一下焦长征到底是怎么回事,忽然市委办公室主任拿着话筒宣传会议开始,心里暗想一会儿结束好好询问一下。
这次会议,安排发言的顺序是公安局,电力局,水利局,财政局,交通局,安监局等等,本来不分顺序,但把环保局安排到最后,好让焦长征总结工作之后,多谈一下参加市长选举的感想。
但是台下坐着二十多个国家环保总局的领导们,龙云恺小声给秘书叮嘱,让把次序调整一下,把环保局局长发言排到第二个,一是显得重视环保工作,二是人家国家环保总局督查室的领导们听完焦长征的汇报,还可以离开忙别的事情。
公安局的局长讲了一通社会治安综合治理的重要性,又吹了一下他们的破案率的提高和警民共建的成绩。然后会议主持人宣传,由焦长征上台发言,王晓帅暗暗握了握拳头,扫视了一眼坐在远处的温有方,这时温有方也看了看王晓帅,看样子已经做好了准备。
焦长征把今年的环保工作汇报完毕,然后停顿了一下,缓缓地说道:“今天,大会安排我,在汇报完工作后,谈一下自己参加市长选举的感想,谈一谈自己要能当上市长,如何为全市人民谋福利,创建发展良好的苑龙市。但是,一个月前,我连续不断地收到短信,有人在外地恶意发短信威胁我,说我要不退出市长选举,就要把我家人的**公布出来!---但今天我要说,我坚持不退出市长选举!我将在饱满的热情参加市长选举,为市民站好岗,服好务!不怕那些妖魔鬼怪的干扰!你们有本事群发短信威胁我的家人,你们就进行吧!”
台下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没一会儿,温所长忽然站起身来,大喊一声,“大家控制会场,现在按照计划开始行动!”
派出所所长温有方挥了挥手臂,朝分散坐在四处的“国家环保总局督查室”成员们使了个眼色,提高声音喊了一句,“不许任何人操作手机!把所有人的手机收缴上来!不许任何人离开会场!”
台上,龙云恺和其他市领导都张大了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只见那帮“国家环保总局稽查室”的人站了起来,迅速控制现场,只见他们个个脸色严肃,拿着袋子,走到了各排与会人员身边,“现在谁也不许动,请把你们的手机立即放进袋子里!快!请配合一下!”
王晓帅大步走到主席台上,在龙云恺耳朵交待着什么,龙云恺一听,紧皱着眉毛想了一下,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还有这种事,岂有此理!”,接着指了指王晓帅的鼻子,“好你个王晓帅同志呀!你这是以迅雷之势搞袭击呀!好!我相信你!只要有结果,我就不重责你!”
说着,龙云恺站了起来,拿出自己的手机交给了王晓帅,接着对台上其他的市领导讲道:“同志们,有一个刑事案件,坏分子长期发短信威胁着焦长征和他的家人,现在谁也不许动自己的手机,并且立即把手机交出来!”
台下的人一阵骚动,但是那帮“国家环保总局督查室”的人眼睛如鹰眼一样盯着他们,谁也不敢擅自再用手机,一个个互相看了几眼,看台上的领导们都把手机交给了王晓帅,台下的也乖乖地把手机交了出来,有一个人还怒气冲冲地叫道:“这是干什么啊!我是市政法委副书记,你们是哪里人?”
这时一个正在收缴手机的人笑了一下,回答他,“我们是白天县治安联防队的,吃人家饭,受人家管,俺们只归我们的小队长管。嘻嘻,公务在身,不论级别,你们暂时委屈一下!”
联防队员其实都是合同工,临时工,他们这些人上阵,有个特点,谁都不尿,又不是铁饭碗,不怕得罪谁被砸饭碗!
会场的门暂时被锁上了,主席台侧面的会议室里,龙云恺立即组织公安上的人对上缴的手机进行检查,每检查一个手机,写一张“通话记录及短信内容清单”,每一会儿,将所有的手机都检查了一遍。
龙云恺和王晓帅拿着一摞检查清单,仔细地翻看着,没一会儿,一张清单呈现在他们的面前,引起他们的重视。
那个清单上,记载着一个手机的通话记录,在焦长征发言前,曾经往浅圳市打过一个长途电话,在焦长征讲话时,还有这样的两个短信:“老焦快发言了,一会儿看他是什么态度,他要不退出,就搞臭他!”“老焦声称不退出市长选举,不行就给他的颜色看看,把她闺女的丑事都公布与众吧!”
龙云恺眼睛里冒着怒火,王晓帅紧紧地握着拳头,“果然是有官员指使!不能放过他!龙书记,得审查这个家伙,顺藤摸瓜,查出他和谁联手威胁焦局长!”
“好!”龙云恺拍了一下桌子,问那几个检查的公安人员,“这个清单是谁手机上的?”
一名警员看了一下手机号码,核对一下,回答道:“这是---市纪检委副主任秦义仁的手机!”
龙云恺忽地一下站了起来,冲着几名警察说道:“按照法律,决不手软,这是我的指导原则!不管是谁,一审到底,而且一定要找出在外地的其他人员---决不姑息纵容!”
这时忽然外面有人叫了起来,接着一个年轻的通讯员跑了进来,“龙书记,会场大门能开一下吗?”
“嗯?怎么了?现在正在查案---”龙云恺说道,“开门干什么?”
年轻的通讯员头上冒着汗,“秦主任急病突发,得送到医院抢救!”
“什么?”龙书记张大了嘴,“你是说秦---”
“市纪检委秦义仁主任晕倒了,脸色苍白,呼吸困难,得送到医院抢救!”通讯员以为龙书记没有听明白,又急速重复一遍。
看来,这个秦义仁真是心里有鬼,当手机被收缴时,他就紧张起来了,自己忘了把里面的通话记录和发过的短信删掉,这个手机是新买来的,自己操作上还不太熟。
不过,即使他删掉了,王晓帅还要龙书记授权,让公安上去查这些手机的通话记录。前段时间,查到威胁焦长征的短信都是从浅圳市发过来的,说明实际操作的人在外地浅圳市,而指使的人是在苑龙市官场之中。
虽然查案要紧,但人命关天,秦义仁又急又怕,心脏突然发疾病,只好赶快打开会场大门,立即通知医院120救护中心派车过来,将他送往医院抢救。虽然不用立即抓捕他,但是他在医院也不会逃脱!
案情明朗了,焦长征心里稍稍轻松一下,就算过一会儿短信满天飞,最起码可以让这个秦义仁去负法律责任,还可以进一步查获其他犯罪成员。
但王晓帅有了更好的办法,他拿过秦义仁的手机,给龙书记和当时在场的公安局局长请示一下,发了一个这样的短信,“焦长征家人的丑事先保密!暂时不要群发短信!以后再沟通!”,然后将手机递给苑龙市公安局局长,让他想办法抓捕外地的成员。
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至,看着秦义仁半死不活地被抬上救护车,本来气得想上去踹他一脚的焦长征,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王晓帅在心里暗暗念叨着:“希望死在半路,或是抢救无效!”但一想到还得审问秦义仁,心里又赶快念诵着:“多活几天,多活几天!”
龙云恺端起泡好的龙井喝了两口,暗暗寻思着,这秦义仁又不是焦长征参加市长选举的对手,他为什么要威胁焦长征,真是奇怪。看来苑龙市官场也是暗流涌动,让人不放心啊!
王晓帅看自己制定的计划实施,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不由得意起来,轻轻哼了几声小调。龙云恺大喝一声:“王晓帅同志,高兴得太早了吧!”
这一声怒喝,把王晓帅吓得冷静下来,自己没有告知龙书记,采用欺瞒的办法,让白天县新华派出所的温所长带领一帮联防队员,将市委会场的一群厅级处级官员围了起来,收缴手机检查,这有点儿胆大包天了。
他立即站了起来,低下头,对龙书记说道:“我检讨!龙书记,我求功心切,没有经过你的批准,就组织了这一彪人马,搞了这个行动!”
龙云恺抚了抚肚皮,啧了一下舌,用指关节敲了敲桌子,“王晓帅同志啊!这事你给我说一声,我完全也可批准你,可以组织公安人员配合你的嘛!”
王晓帅连连点头,又缓缓地解释,“龙书记,因为我分析这个人潜藏在市领导之中,我想给你请申一下,但是害怕你和其他市领导研究这个事,结果泄了密,抓不到这个人!”
一听这话,有些道理,龙云恺点了点头,“嗯,事出紧急,可以从权!不可以原谅,但是也可以理解的!---臭小子,说不定,你心里还怀疑我,所以不敢给我说,对不对?”
王晓帅连连摆手,“哪里哪里,龙书记,我怎么能怀疑你呢!你一直是焦局参加市长选举的支持者!我绝对没有怀疑你!”
龙云恺抚着肚片大笑起来,“你呀!今天查到了秦义仁联合他们,威胁焦局长,你立了一功!但是,你擅自己带人来市里包围我们,哼,还是要受处分的!功过分明,奖罚分明,你小子有得乐,也有得悲了。市委会成立专门小组,对你和这位派出所所长及联防队员另案处进行处理!---知道你还错在哪里吗?人大政协,许多年老的同志,你这样的突发事件,让他们受到惊吓,再有几个住院的,你出医疗费呀!”
这一点倒还真没想到,本来想说“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但是看龙书记还略有一些怒气,王晓帅低着头没有再说出来辩解的话,反而在心里有了逗乐了意思,连连说道:“龙书记高瞻远瞩,看得全面。我自愧不如啊!”。
龙云恺看出王晓帅在奉承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臭小子,你在拍我马屁啊!”
虽然赏罚都有,但是王晓帅心里有些乐,功过相抵,但是多一次和龙书记的接触,在他的印象中,活跃度就会上升,在官场,怕的就是上级对你这个人没印象!经常做点事情,主动做点事情,这个人的权重在上级心里就会增加,其实,还是有得赚。
龙书记走上主席台,看着台下迷茫的一群听众,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解释一下,当然,该讲的讲了,不该讲的,就没有讲。接着各大局局长又轮流上台做工作总结,焦长征的脸色平静沉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台下,王晓帅和温所长坐在一起,他笑了笑,掏出一根烟递给温所长,“温所!现在心里咋想的?不知道是祸是福,对吧?后悔这次行动吗?”
温所长是个又黑又瘦的汉子,约有四十多岁,冲着王晓帅嘻嘻笑了起来,“看王县说的,平时咱啥时候能接触到你呀?今天有个为你效劳的机会,高兴还来不及呢!---再说啦,作为一个老侦察员,我还是能看出来,龙书记对你很是赏识!果断出手,雷厉风行!这是高级知识分子所不具备的,他们总是犹柔寡断,难成大事!王县今天虽受到龙书记的严厉批评,但是,能得到龙书记批评的人,还真不多!不是那个人,还凑不到龙书记的身边呢!”
王晓帅轻轻吐出嘴里青灰色的烟雾,淡淡地说了一句,“过奖了!”
温有方小声说道,“这次市里各线主管工作汇报会,龙书记邀请来参加的县里领导,才三五个,这里面就有王县!王县,我看好你,跟定你了!”
在白天县,政法、公安系统是陈将声亲自抓的,因为这个系统不一般,这里面是有枪的单位,执行力度上要比别的单位牛一些!县里现任公安局局长是赵松涛,和陈将声交往多年,铁得不能再铁,别的县长有什么事情找他,他推来拖去的,往往不予理睬,非得拿着陈将声的批条,才给予配合。
这次肖国雄能让新华派出所的所长温有方出动,不是没有原因的,一是两人私交甚好,可以说是肖国雄的铁哥们、密友,当然官场上别人并不知道!二是肖国雄听温有方说过,赵松涛很不喜欢他,曾给别人透露过,他这个新华所的所长,有可能到年底就会换成他人,而他将逐步走向无权的其他职位,例如副所长,副指导员。
于是温所长决定赌一把,与其在赵松涛手下沉沦,不如抱着这个黑马赌一把,假如王晓帅以后步步高升,那自己也将咸鱼翻身,越来越强。
因此毅然听了肖国雄的话,贸然拉起一二十个嫡系联防队员,扮演成“国家环保总局督查组”,来到了会场按王晓帅的要求行动。
工作汇报会很快结束了,龙云恺的秘书过来通知,让王晓帅、苑龙市公安局局长孔鹏飞、温所长、焦长征,及市检察长和纪检委的几名同志一起到他的办公室里开会。
龙云恺的办公室里,大家沉默不语,王晓帅看了看温有方,他紧张得直冒汗,这个屋子里,只有他的级别最低,一个县的派出所所长,要不是被副县长调来参加行动,怎么也出席不了这个小场合的会议。
因为龙云恺不停地接电话、打电话,大家只是等着他,过了一会儿,龙云恺放下电话,看了看四周,坐了下来,抚了抚肚皮,看了一眼苑龙市公安局局长孔鹏飞,问道:“孔局,外地的那个手机号,查到下落了吗?”
孔鹏飞摇了摇头,“龙书记,他们用的号码都没有登记姓名,随机的!我听浅圳市警方说,开会时联系的那个手机号,已经丢弃不用了!说明这帮人考虑事情十分周全,没有疏漏啊!”
“那手机号这个线索断了?”王晓帅问了一句,孔局长摇了摇头,“断了!现在只能等秦主任情况好转,然后进行调查审问!”
龙云恺一挥手,瞪了一下眼睛,“这件事,不管涉及到谁,一定要严查!---医院方面怎么说的?”
孔局长连忙说,“医院方面说,秦主任是因为受到突然的惊吓,所以心脏出了问题,要是晚送去一分钟,他就不行了!现在还在护理这中,看情况,好转过来问题不大!以后得从他嘴里掏出些东西!”
王晓帅心里一沉,忽然感觉到一丝不详之兆,扭头看了孔鹏飞一眼,“赵局,你有没有派警员守在医院里?”
孔鹏飞不解地反问一句,“他的身体状况是那样,又跑不了,为什么还要派人守着?”
这时温所长也感觉到了一丝漏洞,想插口,但觉得自己级别太低,插不上口,于是看了一眼王晓帅,王晓帅心里明白温所长和自己想到一块儿了,于是也多了一点信心,张口就冲孔鹏飞叫道:“赵局,现在幕后有几个人还没有查到!秦主任在医院刚抢救过来,万一有人---”
虽然话没有说完,但是孔鹏飞醒悟过来,立即掏出电话给刑警队拨了过去,对王晓帅和龙云恺说道:“我这就派人,让他们马上去保护着秦义仁,以免不测!”
龙云恺点了一下头,“你这个公安局长咋当的,还没有王县长考虑事情周全!”
这时屋里似乎有些阴暗下来,几个人朝窗外望去,天空中黑云翻滚奔涌着,在凉风的吹动下,雨点很快地砸落下来。
街上行人看到下雨了,急速的奔走着,此时一个穿着雨衣的人,匆忙地走进了苑龙市人民医院,到了一个存放扫帚、拖把的房间脱掉了雨衣,然后取出自己装在袋子里的白大褂穿在了身上,还戴上了口罩,径直走进了心脏病区的一个护理室里。
这个时候,一个四五十岁的妇女正坐在床头看着刚刚清醒又睡着秦义仁擦着眼泪,这时,那位刚穿上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人拍了拍她的肩,低声说道:“你先到前面那栋楼七楼CT室拿他的片子,我急需看一下!”
那名中年妇女一听走了出去,此时神秘的男子走到了秦义仁床头,用力地晃了晃他,秦义仁睁开了眼睛,那名男子取下口罩,嘿嘿地笑了笑:“老秦!是我!”
秦义仁一看满脸的惊惧,“你你你---”
“你咋不死呢?你不死很危险的!你得死啊!”说着一把捂着秦义仁的鼻子,低声笑着,“死吧死吧,老家伙,你不死别人睡不着觉!”
秦义仁的脑袋摆动着挣扎着,但很快无力地歪在枕头上一动也不动了。那名男子又戴上了口罩,从容地离开了病房。他低着头走出病门,刚出了门来到走廊上,四个身装警服的汉子快速跑了过来,看着门牌号找到了秦义仁所有的房间,走了进去。
看着躺在床上的秦义仁,他们互视一眼,疑惑地问道,“咦,家属呢?”,其中一名警员凑了过去,小心地喊着,“老秦,你没事吧?”,但喊了几声秦义仁没有作声,那名警员觉得不对,上前轻轻将手伸在秦义仁的鼻孔那里试了试,然后大叫起来,“他死了!”
四名警员慌了神,拿起手机拨打电话,电话那端,孔鹏飞脸色一下子白了,看着龙云恺,哆索着说,“秦义仁不在了!”
屋里的人一下子慌乱了,王晓帅感觉到事情变得严重了,低下头搓了搓手,不知道说什么好。
龙云恺站起身,在屋里踱了几步,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的雨点如珠一样砸了下来,两条眉毛拧在了一起,这时孔鹏飞的手机又响了,他接通手机,听了一会儿,冲着龙云恺说道:“在医院的监控录相中,发现一个不名男子冒充医生走进了秦义仁的房间,秦义仁的老婆说他支走了她,后来屋里发生什么事情就不知道了!......”
王晓帅心里稍稍放松一下,如果是他杀,那么自己就没有什么责任,要不然,自己带人清查坏分子,也有一些责任的!他看了一眼温所长,温所长挤了挤眼睛,两人都意识倒,这个孔鹏飞素质太低了,现在会议室很多人,他这话不应该公开讲出来。
果然,龙云恺一拍桌子,指着孔鹏飞训道:“孔局!这些事情我没有问你,你觉得,应该这么大的声音讲出来吗?”
这下孔鹏飞才明白自己犯了一个错误,这些东西都是侦破中该保密的,自己怎么一古脑地讲了出来。想到这里,牙格支格支发抖!
焦长征抽出一根烟,拿在手里,在沙发扶手处轻轻地弹着,线索断了,那帮威胁自己的人依然没有抓到,可是说,那柄利剑还是在悬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来,那将重重地击伤他和家人。
龙云恺也坐在对面的沙发里,微微闭上了眼睛,“孔局啊,孔局,你让我怎么放心你呀?侦破工作很重要,你得把这个抓好!把你的业务素质提上来!算了,你先回去吧,弄明白死因,想尽一切办案,及早破案!”
孔局长连忙起身告辞,推门出去了。龙云恺微微挥了挥手,对大家说道:“你们都回去吧,秦主任的后事如何处理,等通知!我一个人静一下,想一下!”
于是屋里的一群领导们都悄悄地起身离开了。
温所长坐在王晓帅的车里,出了市委大院,其余联防队员已经坐大巴回白天县了。市纪检委随后会给他们一个处分的通知,毕竟现在秦义仁死了,得给点小处分!
王晓帅闭着嘴巴没有说话,温有方在旁边递了一支烟,轻蔑地说道:“市局的孔局,素质真的很差,要是我,第一时间派人进驻医院保护着老秦,以防杀人灭口呀!”
王晓帅点了一下头,“靠,我都想到了!公安局的局长没想到!---温所,你真看好我?哪一天我来市里工作了,让你当市局的局长,咋样?---对了,听说你这个人破案率,在白天县各派出所中是最高的呢!”
温有方大喜过往,“太谢谢你了!王县,我咋感谢你呢!太好了!”
王晓帅哈哈笑了起来,“还只是嘴上说说,你那么看好我?我以后真能入苑龙市掌控政局吗?”
温有方自信地说道:“肯定能!王县!我的眼睛毒着呢!我能看出来你行,你就行!真的!你信不信?---对了,王县,你的领子里,有一根长头发---”
王晓帅吓了一跳,伸手摸了摸,竟然找到捏了出来,温所长嘿嘿一笑,伸手拿过来,凑在眼前面端详一下,然后填到嘴里,仿佛在品尝味道一般,然后一笑,慢慢地说道:“头发很注意保养的啊!头发的曲线的味道上都能得出这个结论,这个女人,有四十岁左右,生活富足,是个知识型和领导型女人!”王晓帅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想到这是在咖啡厅包厢和吴杏娟缠绵留下的,吴杏娟的身份,和温有方说得很符合!
出了秦义仁被害这样的事情,实在让人心情不快,于是给吴杏娟打了个招呼告辞,然后和温所长直接回到了白天县。
路经粮东镇和时候,和温有方找了个不显眼的农家小店喝了两杯。温所长说他不和王晓帅一起回去,怕被别人看到不妥。
王晓帅明白,温有方现在是自己的的人了,不过,是暗暗的跟随自己,这样很方便。要不然赵松涛局长会很快撤他的职务!
“那你怎么回去?”王晓帅坐进车里,系上安全带,扭头看着车窗外的温有方。
温有方笑了笑,“粮东镇派出所所长我们关系很好,我到粮东所里玩一会儿,下午他下班的时候,我坐他的车回去好了!”
王晓帅一想,自己的的问题有些可笑了,不过显得关心,倒也没错,于是说了再见,自己开车朝白天县县城驶了过去。
下午并没有其他的公务要处理,王晓帅想到了江涛的通讯店,前一段时间,江涛和邻家卖电话机,为了争门前摆放广告宣传牌的位置,打了一架,头破血流,好在温所长出面,让邻家店面赔偿了不少钱。虽说自己一直在罩着江涛,可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去看过,进了县城,一打方向盘,朝着邮电大楼驶了过去。
将车泊在江涛的通讯店门口,王晓帅下车朝店里走了过去,店不算大,不过是在邮电大楼下面的门面房,位置算是极好的,租房费用高,一大间门面足够了。里面只有一个女店员在柜台里面坐着,正摆弄着新款手机玩,一看王晓帅进来,连忙站起身来,“师傅,想买手机啊?想要哪种功能的?”。
王晓帅笑了一下,“想找一下江涛,他在吗?”
店员一笑,才明白不是买手的,指了指后面的一扇小门,“老板刚回来,在屋里睡午觉呢!”
推开门,里面只有十来个平方,挨着墙,放置着一个小竹床,一台小电扇,吱吱咛咛地摇头头。
王晓帅一翻腕子,都快下午四点了,也该醒了,于是上前推了推:“江涛,醒醒!都几点了!”
江涛翻了个身,慢慢地睁开眼睛,一看是王晓帅,伸出胳膊打了个哈欠!“能睡午觉真爽啊!”支起胳膊坐了起来,瞅了一眼王晓帅,“我昨晚刚回来的,我给外地搞通讯的同学说定了,两万元,面向苑龙市的手机,短信随便发!”。
王晓帅揉了揉太阳穴,“现在那个骚扰短信暂时没有再给焦局长发,我就先等等,只要他一发,我就发,将损害减轻到最低!你是我同学,那个焦珊珊也是我同学,我不能坐视不管!---对了,手机店还缺钱吗?”
江涛坐了起来,穿上T恤,“不缺钱了!你移动公司的那个叫姜一江的朋友,给了一批手机款先欠着;政府宾馆经理胡子龙给想了许多促销的好办法,效果很不错的!这个店算是走上运转的轨道了!”
看了看屋里的陈设,都有些简陋,王晓帅笑了起来,“华清大学的毕业生,让你开手机店,真有些亏了!”
江涛摆了摆手,“亏什么亏!BJ大学毕业的当街卖肉的都有,开手机店,也算斯文一些,好歹也有些科技含量。”
其实说不难受,是骗人的,江涛当然也有一点委屈,不过自己当时学的是保密专业,是专门服务一个国际项目的,那个项目没有卖出去,自己的专业也无用了。心里也是长时间地蹉叹,觉得自己运气不好,但忽然一想,王晓帅是个鸿运当头的人,那跟着这个有鸿运的人自己的命运也差不到哪里去,于是就安心在白天县小县城里落脚下来。
“对了,以前过来找我的雷永彪,现在也在帮你卖手机吗?”王晓帅没有在店里看到雷永彪,就询问江涛那个小家伙跑哪里去了。
雷永彪,是个十多岁的小乞丐,以前王晓帅在上大学的时候,晚上常在花仙广场散步,每看到一个家庭贫困的小姑娘在卖花,就主动买几朵,等于是经济上的帮助。没想到,一个小乞丐暗恋这个小姑娘,时间长了发现王晓帅买花是帮助她,于是就很敬仰,后来他和王晓帅搭讪,知道王晓帅下到白天县任副县长,就不辞千里路走到了白天县来投靠他。这个小乞丐倒也精明,知道在哪个县市乞讨都是一样的,但是,在白天县,有一个有情义的熟人王晓帅,多少会有一些便利!
江涛告诉王晓帅,雷永彪报着厚厚的一摞子广告,天一亮就出去散发,可能很快就会回来。话音刚落,雷永彪带着满头大汗回来了,一进屋端着江涛放在床头的茶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接着擦了一下嘴,一看到王晓帅,怔着了,接着欢喜地叫了起来,“晓帅哥!今天咋有空过来了?”
听到雷永彪叫他“晓帅哥”,心里一阵轻松,在白天县,几乎所有见到他的人都尊称“王县长”,但是,在这个又闷又暗的小屋里,江涛和雷永彪,还是叫他的名字,这让他有种返仆归真的感觉,如同憋在繁华都市里偶尔到田园里逛逛一般舒心。
王晓帅拍了拍雷永彪的肩膀,“不错!长高了!头上的伤好些了吗?”
上次和邻店发生纠纷,江涛据理力争,但是雷永彪冷冷地盯着邻店老板,趁其不备,憋足劲捡起地下一块砖朝那厮头上抡了过去,那家伙挨了一砖,顿时吓傻了。后来江涛告诉王晓帅,说雷永彪的不对,王晓帅却很是赞赏,江涛学问过高,在市井混,缺乏勇气也不行,雷永彪和江涛要是优势互补,是可以做成一翻事业的。善良和纯真成就不了什么事情。
雷永彪心里一暖,上次的事多亏王晓帅出面找人摆平,要不然自己要进去坐上几天。不过砖头一抡,邻家店主以后不敢找他们什么麻烦。要不然,欺负他们是外地人,是让他们以后很难做的。
王晓帅接过雷永彪递过来的烟,这烟是白旗渠,五元一盒,可能是自己来白天县吸过了最廉价的烟,但是,他很痛快地接过来自己掏出打火机点燃,在淡青灰色的烟雾中,他问雷永彪一个问题:“彪子,如果下次,邻家的店铺还找我们的麻烦,还和我们发生矛盾,你还要拎着砖头拼吗?”
彪子正要回答,王晓帅扭头看了一眼江涛,“你先回答这个问题,你说他还会吗?”
江涛扶了扶眼镜,想了一下,呵呵笑了,“彪子的臭脾气呀---下次他肯定还会这样做的!”
王晓帅笑了,看了看彪子,“你回答吧!”
彪子大声说道:“有了上次我的给他们的教训,哼!他们就不会有下次了!”
王晓帅点了一下头,“江涛,你明白了吗?彪子上次做得不对,但是,他这样做,是为了让邻家老板不再有下次!”
这些道理只有他和彪子懂,因为他童年时也有过一段乞讨的经历,有些心酸的事情深深埋在心底,偶然会有时间去梳理一下。但是那段经历给他的道理,远比在华清大学学到的东西还要多。
江涛买了几瓶啤酒走了进来,啪啪啪开了三瓶,分别给王晓帅和江涛递了一瓶,当当当碰了碰,三个人仰起脖子大口喝了起来,顿时觉得畅快无比。
“晓帅,你怎么鼓励彪子抡着砖头打架?”江涛皱一下眉,“这样不太好吧!”
王晓帅举起啤酒瓶,仰起头又灌了几大口,指了指彪子衣服上的一块污渍,“彪子现在是在市井人物的底层,不这样做,他怎么能保护自己!不过他明白有我在帮衬着,当然,没有我,他拿砖头抡了人家可以拔腿就跑,哈哈!---当然,凡事要有个度,他要做的,就是要掌握这个度!”
“晓帅哥,这个度,该怎么掌握啊?”彪子喝了两口啤酒,问王晓帅。
王晓帅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江涛前些天让他找的房子找到没有。王晓帅是想找一个邻街的,面积有三四百个平方,没有中间的隔墙,要全部通透的,以后可以根据需要再进行分割。
江涛用手指了指楼上,说刚好楼上就有这么大空间的房子,有350个平方,在二楼。然后领着王晓帅,走到楼上看,这里以前是个开舞厅的,后来,舞厅里打架,保安和小流氓动了刀子,出了人命案,老板看这件事不好摆平,于是就跑路了。
王晓帅看着空旷的屋里,很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彪子,我来回答你,怎么把握这个度,不过,不是我教你的,你要在这里学到!这个地方,我准备开武馆!”
彪子兴奋地叫了一声,“晓帅哥!你要开武馆吗?”
王晓帅淡淡地说,“对!不过,不是武馆,叫---跆拳道馆,或是散打馆,或是叫武术培训班,都可以!”
江涛也知道,王晓帅幼年乞讨,幸好遇到少森寺的一个和尚收留了他,养他一段时间,后来又送到福利院,然后被别人领养,虽然后来他像别的小孩一样上小学,上中学,但是和尚还经常在寒假暑假教他功夫,至于王晓帅达到了何种等级,他一直隐藏着。
“晓帅哥,你---你要办这个,你---你亲自教授吗?”彪子很好奇的问道。
“我哪里有时间呀!”王晓帅叹了一口气,“当然是请我的师父---元龙来这里开班了!呃,有的具体事务,你负责办理!师傅不喜欢和俗人打交道!也不喜欢处理俗务!”
彪子眯着眼睛问道:“晓帅哥,那元龙师傅在忙着干什么?”
“在街上修自行车!”
王晓帅低头笑了笑,告诉彪子,元龙师傅离开少森寺,到白天县了,曾有一次看到元龙在白天县十字街边修自行车,王晓帅打算上前去打个招呼,但是想到元龙脾气古怪,自己十八岁的时候,元龙就懒得理他,有时回少森寺看望他,反而恼怒,因为他放弃习武佛经,要去读大学。
少森寺近年进行改革,实行的倒是“庸者上,能者下!”,因为专注武功,专心佛学的元龙不会算褂卖香挣钱,成了人人讨厌的老头,也许是孤独了,元龙挑着担子跑到白天县修自行车,王晓帅要给他提供优越的住宿,他反而还不接受。
想到这里,王晓帅想早些把这个二楼租下来,如果有人学习武术、博击什么的,元龙肯定受不了诱惑,要来教上几招,以后肯定会在这里住下来。于是嘱托江涛,一定要问清二楼租下来要多少钱,自己这两天想办法,搞到房租。
接着王晓帅开上车,在县城里来回兜着,两只眼睛盯着路边,希望能看到元龙师傅,转了几条街,终于看到一个眉须皆白的老头,神情专注地抱着一辆自行车轮子在补胎,王晓帅寻思怎么问元龙,才知道他现在的落脚地点,还不至于让他发脾气。
但还没有想好,又看到元龙师傅旁边,有一个黑黑瘦瘦的老人,也支着一个修自行车的架子,他形容清瘦,目光冷峻,带着嘲笑的表情看着专心修自行车的元龙。
王晓帅又惊、又惧、又喜,怎么元虎师叔也到白天县了?元虎是元龙的师弟,同为少森寺的弟子,但是,元虎以前还俗加入到打外来侵略者的洪流中,后来成了人民幸福军三军副总司令,这两年刚刚退休。
元虎师叔和元龙师傅常常吵架,这次元龙在白天县修自行车,元虎师叔也装模做样的弄了一个修自行车的架子坐在旁边,显然是要破坏他的生意,这老顽童处处挤兑师兄。王晓帅头上渗出了汗珠,这两位老人吵架一辈子,尿不到一个壶里。元龙恨元虎还俗参加战争伤人性命;元虎恨元龙埋头诵经修行,空有武艺不去打侵略军。
王晓帅很是为难,要下车,怎么给这两个倔强的人打招呼呢,师父和师叔吵架,真让人为难,一个是顽固的老僧,是一个脾气暴躁的老司令。
而更让他没法下车的是,一辆赤红色的英菲尼迪跑车停在旁边,一位少女穿着紧身束胸白色短袖衫,下穿紧紧鼓着翘臀的米黄色短裤,两条大腿裸露在外面,皮洁光滑洁白,线条优美流畅,正靠在英菲迪尼上面,掏出手机正在按着按键。
这时手机响了,王晓帅马上把手机关掉了,吓得头皮一紧,他知道这位美少女是师叔元虎收养的义女,元姹!军校毕业多年,现任人民幸福军海军“岭远号”导弹驱逐舰舰长!元姹比自己大三岁,一直是自己的恶梦,她在王晓帅的内裤上涂过清凉油,有一次他写了情书,委托元姹交给军校的校花,元姹拆开信封,装上一个安全套,再把信封粘上......
自己离开首都时没有告诉元姹,不过她既然追来了,看样子,她和师叔都知道自己在白天县任职了!一个可以指挥导弹驱逐舰的年轻女舰长,很有控制欲,一个在县政府任副职的斯文公务员,又该如何躲避,王晓帅紧紧关上了车窗!
这时,突然两辆面包车驶了过来,面包车顶驾设着喇叭,一阵刺耳的声音传了过来,接着喇叭里大声叫着,“快滚开,快滚开!谁让你们在这里摆摊修自车?”朝面包车望去,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城管执法”
显然是冲着元龙、元虎师傅叫喊的,但是两位老人安坐不动,依然是摆弄着面前的自行车,元龙师傅在左边修胎,元虎师傅在右边安装脚踏板。这时两个顾客看着驶过来的城管面包车,慌忙冲着两个老人说道:“你们快走!县里的城管很厉害的,你们不怕收你们的小摊吗?算了算了,自行车也不修了!”说着,两位顾客推起自行车连忙朝远处跑了。
元姹扭头翻了城管面包车一眼,哼了一声,又姿态优雅地靠在了英菲迪尼上面,悠然自得地玩着手机。
城管面包车停了下来,这时一个二十多岁的家伙,脸上油乎乎的,挺着大啤酒肚,从车里走了下来,他穿着制服,但是没有戴帽子,头上是一个秃飘,亮闪闪的,只见他一挥手,车上又下来一彪人马,有十几个人,一晃一摇地朝两位老人走了过去,但是眼睛却不时地去瞄靠在豪华跑车上的元姹!
毕竟,在白天县县城,崭新铮亮,尊荣彰显的豪车;气质优雅、丰满诱人的美女,都是很少见到的!城管一行垂涎欲滴,但强忍着收住口水,跑到两位老人面前,张口吼了起来:“谁让你们在这里摆摊的?嗯?你们存心破坏城市环境是不是?靠!没听到吗?”
元龙抬起头看了看他们:“年龄大了耳朵背,没有听到!”
元虎也抬起头,半眯着眼睛嘿嘿笑了两声,“后生们!有这么说话的吗?不知道啥子叫文明礼貌!?”
这时光头队长哼了一声,弯下腰凑在了元虎耳朵边,“文明礼貌?老子要文明了还干城管?---你看看,我身上这是什么?”
说着光头队长哗地一下,抹上了袖子,露出肌肉虬结的胳臂,想不到的是,皮肤上还有刺青!
王晓帅骂了一句:“作为公务人员,怎么身上还有刺青!靠!”
光头队长把胳膊凑在了元虎的面前,还有意地朝元姹看了一眼,然后冲着元虎叫道:“看看这是什么?告诉你,我胸膛、背部全身都有!你说我会是个文明人吗?”
王晓帅看那光头队长有些眼熟,慢慢地将车驶近一些,原来是自己教训过的那个,开狗肉店的小老板!早就听说这家伙在白天县很有人脉,不知道打通了谁的关系,一个屠夫摇身一变,成功升级为城管队长!
光头队长展示着身上的刺青,胳膊上是一条蛇,肩头上是一个凶悍的鹰!“给你点颜色看看!少提什么叫文明---再不滚蛋,老子让你后悔一辈子!”
元龙看了光头队长一眼,摇了摇头,“小伙子莫要逞凶斗狠,你身上有的东西,并不光荣!”
元虎哈哈大笑起来,“小子,我身上也画有好多东西!要不要看看?”
光头队长一听怔了,“老家伙身上有刺青?看不出来,修自行车的,也混社会?”
元虎嘿嘿笑着,解开了衣襟,一下子露出胸膛上的累累疤痕!
光头队长“咦”地叫了一声,“这是什么?看不出来画的啥?有啥威猛的?”
元虎大吼一声,“这是祖国的地图!”,说着用手指着不同位置的一块块伤疤,一边笑一边解释着:“这里是打东北留下来的!这里是用大刀在山峰上和侵略军干留下的!这里是夜袭敌人军火库留下的!这里是解放中南三省留下的!......哈哈哈哈”
光头队长退了一步,有些蔫了,“你你你,你是人民幸福军的?看不出来,老家伙还有些来历啊?嗯?”
这时心里生了一些怯意,想出队撤人,但是看着丰满诱人的美女元姹正抱着胳臂,微在着依在豪车上,冲着他们看热闹,于是一咬牙,说什么也得在美女面前争口气,于是握着拳头挥了挥,“老家伙,你在人民幸福军里面干过又怎么?看你的德性,充其量是个炊事班长,现在又退休了,你牛个球呀!---滚蛋,不滚蛋我立马踹你!”
按理王晓帅看到师父师叔受辱,该立即下车出手,但是,元姹在他读博士毕业后,紧紧追他逼他,他躲在车里倒是不敢出来。一想师父师叔岂能是几个城管队员所能欺负的人,于是不慌不忙地掏出烟点着,等着看一出好戏!
元姹看着光头队长不住地瞄她,轻轻解开了一下衬衣上面的第一个扣子,露出了雪白的一片肌肤,然后抛了一个媚眼,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又轻启樱唇,舌尖轻轻舔了一下上下唇,然后变换了一个姿势,随意手机里的音乐,轻轻扭动着腰臀,显得更加放荡。
“靠!元姹师姐又要扮浪了!”王晓帅叹了一口气,心里暗暗叫道:“师姐,你这样做,会死人的!”。
光头队长对着元虎怒吼一声,接着甩掉身上的制服,抽出腰上的皮带,抡着半圆朝元虎的头上劈了过去,心想先让这老头儿的脑袋上出出血。少森寺出家、无数次枪林弹雨中闯过来的元虎,岂能害怕一条皮带。
他抬起头,翻着眼睛,好奇地瞪着那条劈下来的皮带,嘟囔一声,“***,这条皮带是假皮的---真正的皮带,老子在闯草地、过雪山的时候是可以煮着吃的!”
元虎不怕抡来的皮带,这让光头城管队长心里一惧,似乎有了一种不祥之兆,还没有见过不躲自己皮带的主儿,看来不好对付,想收手,但是已经抡了下来,想收已经是来不及了。皮带刚一落下,元虎头一偏,伸起右臂,一把抓着皮带,嗓子里低沉地吼了一声,“***,先打那个老头!去!”,说着朝旁边的师兄元龙指了指。
王晓帅在车里暗自好笑,师叔老矣,但依然是这么促狭可爱!
光头城管队长心里一惧,这老头儿年龄这么大了,还敢和自己顶嘴,真是吃了豹子胆了,谁知人家真是有硬功夫的。一听元虎抓着腰带怒吼,怔了一下,倒真是乖乖地走到元龙身边,火冒三丈,“这个老头,你咋不滚蛋?难道你也有空手抓皮带的功夫!操!”说着抡起皮带,朝着元龙的秃脑袋上劈了下去。
元龙看元虎指使光头城管队长打自己,不由得心头火起,见皮带抡了下来,顺手将旁边的小椅抓了起来,朝着光头小队长的手腕上掷了过去,只听一声惨叫,皮带抡了半圈掉在了地下,光头小队长抱着胳臂惨叫起来,心里暗自惊慌,看来自己今天出门真的没有算日子。
身后的十几个城管队员平时在老弱妇孺商贩面前作威作福,个个不可一世,以为别人都是待宰的绵羊,没想到今天遇到了高人,转眼间看到光头小队长抱着腕子躺在地下翻滚着,惨叫着,个个心里慌恐万分!一个个不停地朝后面退着,生怕两个威猛的老头会朝自己下手。
元龙、元虎静静地坐着,如老僧入定一般---当然,二人前半生确实为僧。
光头小队长捂着手臂朝后面退了几步,却一挥手,对着其成队员叫嚣起来:“都冲上去!把这两个老家伙揍扁!会上一招半式的,牛什么牛?”
队员们身子定着不敢动,光头小队长看指挥不动,大骂起来:“哪个龟孙不上去打,老子扣他一个月的工资!谁打得厉害,就多赏一个月的工资!”
王晓帅暗想这小队长倒是赏罚分明,这样一来,兄弟们肯定是奋勇急先了。他他话音刚一落,十几个城管队员扭头朝两辆面包车奔了过去,王晓帅以为这赏罚不起作用,谁知道,这些队员们拉开车门,倒不是往车上退,而是抽出车里的大刀、钢管、铁链等家伙拿在手里,然后气势汹汹地朝元龙元虎冲了过去。
有家伙的胆壮,没家伙的心虚,这话一点也不假。十几个人有了兵器战斗力肯定会提高,于是个个冲着两位老人奔了过去。
王晓帅自上学起,很少见到师兄师叔,时光飞逝,两位少森寺的武僧已经成了风烛惨年的老人,赤手空拳,能否抵挡着这群拿着执法证又拿着凶器的无赖,还是很难说的!作为收养的子侄、俗家弟子,王晓帅当然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光头小队长正在后面揉着腕子,忽然感觉有人从背后冲了过来,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他一回头,赫然看到自己开狗肉馆时,破坏自己的生意,砸了自己小店的王晓帅,正张大嘴巴吃惊,“啪”一个耳光过来,如电击般的感觉布满了整个脸颊。
“畜牲,不准动手!”王晓帅抓着他的胳臂,恶狠狠地说道。
光头小队长哇哇乱叫,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仔细一看,原来是下巴已经脱臼!这下糟了,王晓帅能把他下巴打歪,但是却不知道如何正骨接骨,光头小队长的嘴咧在一边,不住地哇哇乱叫!本想威逼他,让城管队员停下来,但是他却不能发号施令了!
无奈之际,王晓帅大喝一声,“都站着!谁要不站着,我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城管队员略微一怔,但个个心花怒放,原来小队长平时欺压小商小贩,也欺压他们,克扣工资、加班加点,让他们也满腹怒气,一听王晓帅说不站着就要把光头小队长的脑袋拧下来,心里当然是很愿意了。想到这里,个个提着武器又朝二老冲了过去。
这下王晓帅傻了眼,但局势很快明朗化了,元龙、元虎一齐起身,转身挥掌朝身后的两棵小树劈了过去,刹时间,两棵小树被掌截成两米长的木棍。
前半生为少森寺的武僧,两棵小臂粗细的木棍在手,如鱼得水,得心应手。
二老如两条游龙一样朝着一群城管队员也冲了过去,两人抡起木棍,啪啪啪将冲在前面的四个人打倒在地,电光火石一闪之间,四个人满脸是血,晕倒躺在地下。这是极有威慑力的一招,其余十来个人一看,知道这中间的武力等级相差甚远,于是个个转身朝回跑。
元龙元虎一看这伙人朝回逃跑,倒也不追,哼了几声,将手里的棍子掷了过去,于是两根棍子在空中飞旋舞动一圈落下,如同两条小龙一样,直冲着几个城管队员的屁股劈了过去,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蹿到车上,被棍子打得又跌在了地下。
“好好好!”
“这下你们知道苦头了吧?哈哈”
“你们尝尝皮肉之苦,看以后还耍威风不!”
围观的群众哈哈大笑起来,看着这群城管队员个个在地下爹呀妈呀地叫疼!
元龙、元虎又安然坐在椅子上面,平静地支起小摊,准备修自行车。
王晓帅看了师父师叔一眼,拍了拍小队长的光脑袋,“小子,下巴掉了,我可不会捏,去到我的两位师父那里,去鞠个躬,说不定呀,师父会给你矫正过来的。”
光小头队长捂着下巴,可怜巴巴地冲着元龙元虎走了过去,哇哇叫着,然后朝着两个人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元龙不理不睬,元虎起身挥起巴掌,冲着光头小队长下巴一个耳光,顿时下巴又被接了上去。
光头小队长摸了摸下巴,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高人!高人啊!二位大爷,我不打扰了,你们好好在这里修自行车吧!有啥事了给小的吩咐一下!”
说完扭头钻进面包车里,带领十几个队员飞也似地朝远处逃去。
王晓帅看师傅懒得理他,只好扭头悻悻离开,准备到车里开车离开,但是被光头小队长一折腾,心里有了主意,以后让彪子在江涛通讯店的二楼开武馆,师傅元龙肯定不想去,那就派些人,在他面前练功表演,他肯定会在心里痒痒的,诱他到武馆当教头!
正在想着如何诱元龙出任武馆教头,没有注意到,英菲尼迪车孤零零地靠在路边,元诧已经不知去向!但是当他拉开自己的车门,坐进驾驶室里发动着轿车,冲出十几米时,感觉到一只温暖柔软的东西从后面绕过来,从脖颈处朝胸膛里钻!
王晓帅大吃一惊,一踩刹车,回头望去,这才发现是元姹师妹一只纤手。心里里不由得暗暗发毛。
“元姹,你怎么来了?你你你---来干什么?”
元姹轻轻地解着他衬衣的钮扣,斜着眼睛看着他,“我和爹地来找你了!爹地很生气,他说过了让你到人民幸福军里去发展的,你为什么躲到这里来了?”
王晓帅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元姹,你在‘岭远号’上舰长,军务肯定繁忙,为什么跑来找我?不要为了儿女私情耽误---”
元姹淘气地用手指扯了一下他的耳朵,然后收回来,端正坐好,但又换成双臂从王晓帅的双肩掠过,抱着他的脖子,轻轻抚着他的胸膛,“儿女私情---小乖,谁和你有私情了?---不过,你真要想要私情,姐可以给你私情,甚至奸情,都是可以地!要吗?”
王晓帅没好气地拉着她的手腕,从怀里拉了出来,“你坐好啊!元姹,别忘了,你是人民幸福军军人啊!”
“军人怎么了?军人就不能谈恋爱吗?小乖你是不是心里想要了?要不就在车上?想要就告诉我,不想要也告诉我,我不会说你想要不给你,也不会说你不想要我却偏给你......”元姹贴在王晓帅的脸颊上,象苍蝇一样罗嗦起来。
“靠!我要死啊!”王晓帅咬着牙忍受着,努力在元姹的呢喃中保持头脑的清醒,“元姹,你不要抱我好不好,求你啦!我是政府官员,你是军人,放开我!”
但是元姹像蛇一样紧紧缠绕着,舌尖在王晓帅的嘴角舔着,“元姹,你的英菲迪尼还在街边呢,小心谁把车偷走!”
“没关系,爹地和伯伯还在路边修自行车呢,他们会看管我的车,不会有人偷的!”说着元姹的舌尖试探着去打开他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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