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拳来如铁锤轰砸。
义铭这一拳,赢得了满堂喝彩。尤其是在听到韦莫那一句‘糟了’,大家又开始幸灾乐祸。
“现在才知道糟了?晚咯!”
“我若是他,早就拔脚飞逃。这人是野种,脑子也填满野屎的么?看起来这么傻~”
“就是,还不赶紧跑,等着让铭哥犯家规嘛?无论如何这也是个少爷啊,奴才打伤少爷,真追究起来还了得?”
“不怕,海少肯定会护着铭哥!”
风言风语再次飘入韦莫耳朵,他的脸色越发紧张,眼神越发焦急。
结局毋庸置疑,今天韦莫非死即残。
就在那最关键的时刻,韦莫似乎终于想起要逃了。
只见他一转身,拔脚飞奔。几乎同时,义铭拳头到位。
义铭是看到韦莫那个动作的,逃嘛,看你能逃到哪去。他保持如虹的拳势,右脚飞速在地上狠踩一步,竭力又冲了几步。
跑?你能跑得过我?义铭暗暗得意。
可这人生啊,有时候就是那么狗血,甭管你信不信。
义铭分明感觉拳头已经触及韦莫的背,即将享受到那拳肉交加的美妙滋味。可下一秒,他却感觉拳头一空,接着整个人又扑通一声,往前扑倒。
他的脑袋正跌在韦莫脚后跟,臭脚丫子味,淡淡地钻进鼻孔。
尽管义铭已经竭尽全力,可韦莫还是快他一步。
“糟了!我答应琴姐,要早点回去,不让她担心。”韦莫嘀咕道。
他将药和补品,当个宝贝一样捂在胸前,回头看了一眼义铭,那眼神是一言难尽的。
义铭的心情,也是一言难尽的,众人的目光,则无比错愕。
一次把那小厮踢飞是偶然,二次绊倒义铭是巧合,那么第三次呢?现在,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深思这一问题。
霎那间,悲愤、错愕、惊慌,一系列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义铭居然忘记爬起来。
他就那么趴在冰冷的地面上,眼睁睁看着韦莫脚故意往后踩了一下,而后撒丫子跑远。
韦莫好像很忙,忙到连架都来不及和他打完。可是这看起来没打完的架,实际上已分出胜负。
他人都走没影了,忽然风中传来他的声音:“没有下次咯,义铭。”
没有下次了!他居然敢这样对自己说话?!义铭又愤怒了,因为有夫人和少爷撑腰,义铭从小就没把这位野种少爷放在眼里过。
韦莫总是对谁都彬彬有礼,还不是因为他需要在夹缝中求生存?
“嘶~”
义铭愤怒了,脸上肌肉开始狰狞,可肌肉一扯动,他马上疼得倒吸一口冷气,眼泪哗哗地冒。
那一脚踩的,真是没半分实力保留啊。
义铭知道,自己输了,输的很彻底。
等他爬起来时,整个人已经从最开始的斗志高昂,变得灰头土脸,鼻血长流——这是韦莫临走前,一脚踩下的成绩。
现在义铭已经感受不到鼻梁骨,也无心感受鼻梁骨。
他灰头土脸地走着,甚至听不清那些小厮在说什么。
他以为小厮们在安慰自己,其实呢?
“哟,有点不对劲啊!”
“走,赶紧回家告诉少爷去。”
夜深沉,寒风料峭。
屋子里,点了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影下,韦莫和琴儿正围在床前,查看忠叔情况。片刻前,他们刚刚给忠叔喂下一碗药,还用药汤帮他擦拭了伤口。他的身体,正飞快地好转着。伤口结痂,不再流出脓液。
“太好了,伤口在愈合。”琴儿看到父亲伤口的可喜变化,顿时喜极而泣。
韦莫松口气,感觉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咚一声坠地。
“好了少爷,你忙了一整天,快回去休息吧。对了,这两天记得去报名啊。”琴儿催促韦莫。
韦莫知道,自己若是不听她话,她便会一直唠叨下去。他很是怀疑,是不是所有的女人,从牙牙学语开始,就这么唠叨呢?
“知道啦琴儿姐,你也是。”韦莫乖乖点头,转身走出去。
琴儿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的背影,水灵灵的大眼睛暗含羞涩,脸颊嫣红,仿佛一朵盛放的水仙花。
她觉得少爷似乎变魁梧了许多,也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无论如何,少爷终于快有出头之日了。
韦莫来到走廊,迎着寒风伸个懒腰。凛冽的风刺激着他的身体,令他头脑越发清醒。
“睡不着,干脆练功去。”
韦莫先在院子里练了半个时辰的铁石拳,倒打如流。而后,他回到屋子里,开始打坐。
此前韦莫一直没有机会接触功法,自然也就不懂功法的修炼之道。
但是,自从他觉醒了双脉之后,已经靠自己摸索出一条修炼的路子。
盘膝坐定,几个深呼吸,驱逐杂念之后,韦莫逐渐进入空灵状态。
他微微闭着眼睛,感受着屋内微微的风声。这房间几乎四面透风,哪怕是门窗关闭,也有冷风钻进来。
以往韦莫是最怕冷风的,可现在,他却觉得这些冷风寒流可爱的要死——灵脉,那一株小小的嫩芽,散发着微微的淡蓝色光芒,能够清晰地感应到空气中的天地灵气。
那些寒流被被淡蓝色光芒吸引,盘桓在韦莫身边。灵气摄入,寒冷排开,韦莫很享受这种奇异的感觉。
那些灵气在灵脉之中盘桓片刻,化作淡淡的蓝光,顺着他体内那个‘8’字型的纹路,循环全身。
热烘烘的感觉传来,周围居然也不再寒冷。韦莫似乎听到自己的筋肉皮膜,都在噼里啪啦地响,那是成长的声音。
力量在这个过程中,被从四肢百骸挤榨而出,注入武脉,渐渐充盈。
……
义铭垂头丧气地回到院子里。
这座院子是韦定海所居住的,分内外两进,雕梁画栋,鸟语花香,有书房厨房杂物房杂役房若干。后院更是有一座三层小楼,古朴大气,为数棵金桂树环绕,灵气充沛。
院内除了义铭之外,还有十多名奴仆,十多名丫鬟,阵仗颇大,和韦莫的院子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平日里,韦定海主要居住在后院,除了义铭和大丫鬟领翠,一般人不得入内。
义铭在院门口徘徊着,还是决定进去。咚咚咚上了楼,屋内的灯亮着,传来女人娇柔的声音。
“……少爷,哦~”
光是听一听,义铭便觉得心咚咚乱跳,快蹦出嗓子眼,脸红耳热,掌心发烫。
他迟疑了一下,转身准备下去等候。
“义铭是你么?”门内传来一略显稚嫩,却有老成十足的少年声音,韦定海总是那么深沉的样子。
“少爷,义铭有要事相告。”义铭忙低头垂手,毕恭毕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