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叔段在那里表露忠心,两人相依相偎,就差认冲墨当干儿子了。
两个人又相拥哭了一阵,姬叔段才止了哭声,又对冲墨道:“天子还望移驾微臣家中,虽比不得洛邑宫殿,也算是臣下聊表忠心,上呈下情。”
冲墨道:“是了,这几日路上遇到些想要我性命的,好生叫我胆颤,弄得我睡不好也吃不好。”说着似乎想到一路来时艰险,不禁又要落泪。
姬叔段顿时怒发冲冠,只道:“那些贼子怎么敢!陛下先歇息,这些日后的帐,我们自当清算。”
一下子说话就变成了我们,姬叔段倒是个会套近乎。
冲墨咽了口唾沫,他还真的不太习惯这么酸腐的咬文嚼字,关键还是不伦不类的,果然有些别扭。
姬叔段忙引了道:“王上请上轿!”
冲墨望去,看那轿子就是上面一个华盖的样式,好似撑开的伞。下面是木架,之上铺上绫罗锦缎前后左右各两人抬起,倒也四平八稳。
冲墨转了转眼珠,忽道:“叔段,我这样称呼你可好?”
姬叔段忙拱手道:“得天子呼名,臣之所幸!”
冲墨扭了扭脖子,“额,你平常也是这么说话的吗?”
姬叔段听冲墨这一问,心中更喜,却还是原来样子道:“君臣之别,不敢造次。”
“不用这么费劲的说话,其实我没什么架子。我自幼生长山林之中,其实什么都不懂,说话做事还是有赖祝大哥教我的。”
冲墨给姬叔段一个台阶下自己也省得麻烦。
“如今遇了叔段,我才发觉自己似乎找到了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心中有太多话想要倾吐,这一路不若我们共乘一轿吧!”
姬叔段听了当然毫无意见,他正自烦恼倒是被祝冉抢了先机,如今天子有意亲近,自己又何乐而不为呢?他当下受了,又是一番赞美之词,表露自己感到万分荣幸,就差说表示把自己的老母贡献给冲墨了。当然,冲墨是不会要的,他还没有那么重口。
冲墨又擅自做主,将另一轿赐给了祝冉,祝冉免不了一场跪地行礼。
冲墨两人共上了一轿,那轿子极大,两个人坐了也不会感觉挤。
姬叔段上路就是各种亲切的慰问,冲墨在那个世界看了不少网络小说,就随口瞎编。
说自己从小被一个老头收养,那老头叫风清扬,两个人生活在大山之中云云。
不然就是说一些自己平时的生活,朝引清露,吃的菜都是纯天然的,想吃肉的话,就去山里抓。
山里有什么?
其实穷乡僻壤的也没有什么啦!就是熊啊!鹿啊!狼啊!之类的。
危险?
不不!一点都不危险,咱在山里扎根的,哪会怕那些东西。我可是猎人,他们才是猎物来着。
所以说熊掌什么的都是吃惯了的。
你干嘛去?撤了酒宴重新办一桌?不用不用,我都吃惯熊掌那些东西了,吃别的不习惯的。
冲墨跟姬叔段一路胡扯,说道最后又说自己想念父母,说些表示自己很痛恨姬宜臼的话。两人又相拥着哭了一阵,才算完事。
一路上两边都是被幕布围着移动,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两旁又是兵士护道,美女散花,一派雍容景象。
到了姬叔段府上,才见亭台楼阁,高耸入云,其间装饰精美自然不用多加言说。
京,指的只是一个大的范围。
两年前郑伯受了母命,将京给了姬叔段。姬叔段利用两年的时间将京进一步的扩大,如今的规模早就超过了姬叔段的身份所能够拥有的规模。
郑伯身边早有人看到势头不对,希望郑伯能够多多提防自己的弟弟,如果有必要的话,除掉什么的也是在所难免的。王侯家事本来就是现实的,有时候残忍一点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郑伯对于此事向来只是笑一笑,却是绝口不提。
冲墨如今只是进入了京的边缘地带,京的主城其实离的还很远。
冲墨进了府中,又被下人领至之前就安排好的一处房间,余人皆退。
天色已经不早了,赶回主城邑城也不是一时半会的,如今这一处只能够算是姬叔段的房产之一而已。
姬叔段忙着晚宴,冲墨的房间里这个时候,除了祝冉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人了。
“呼!真累啊!”冲墨脱了上身的衣服,躺到了床上。
“累?我看你玩的挺尽兴的啊!没想到你本事还不少。”祝冉也不找地方坐下来,直接找倚在了门框上。这样可以做到最大限度的防范有人偷听,且对于外面的动静也能够更早的知道。
冲墨摊手道:“其实也没什么,我也有真情流露的。“
祝冉没有去管冲墨说的是真是假,他侧了一下头,再次确定自己感知的范围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之后,才开口道:“既然在这里了,那么很多事情就由不得我们了。“
他叹了口气,又看向冲墨,“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本来不想遇到姬叔段的。“
冲墨疑惑道:“怎么了?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啊?如果你是在为你的主子考虑,怕我跟姬叔段搞好关系之后不好控制,我只能够表示一下歉意了。“
祝冉苦笑道:“虽然我有说过要打开天窗说亮话,但是也没有想到你变得这么直接。“
“至于为郑伯担心,就不必了。能担当上一国之主,如果只是单单靠自己会投胎,可成不了事。“
冲墨想了想,也对。原来的那个世界,会投胎的不少,坑爹的更不少。
他也开始很认真的考虑一些问题了,“我们进入京的范围不过才半天不到,姬叔段就果断的赶来了,这效率可不低。“
祝冉摇了摇头,“之所以这么快,恐怕是因为姬叔段以打猎为名在训练兵士了。今天他身边的几个人我都见过,都是周围几处边境之地的属臣,且都是手握兵权。我看他们对姬叔段的态度,恐怕---”
冲墨在床上伸了个懒腰,似乎是床太舒服了,冲墨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他听祝冉的口气,明白了些。
“窝里斗吗?王侯家的等闲事而已。他们慢慢打吧!渔翁什么的我做不了,当个观众看看戏还是可以的。“
祝冉并不在意冲墨的话,听的出,他似乎有股很强的怨念在其中。
“除了姬叔段的手段,他的密报能力也不错,想来郑伯身边也有姬叔段安插的人。关键是他似乎对于每个进入他领地的生面孔都格外的关注,这份谨慎之心还真是不浅。“
冲墨听了也点点头,“嗯---我本来还想着,既然姬叔段能够在郑伯的身边安插人,郑伯也应该会才对。小说书中再常见不过的情节,‘对不起,我是卧底’这种事情实在是喜闻乐见。不过姬叔段做的这么绝,想来郑伯对于安插人手这种事情也感到很头疼吧!“
祝冉摇了摇头,“郑伯并没有想过安插人手。不要惊讶或是不相信,这是事实。虽然不知道郑伯到底怎么想的,但我觉得他不会就这么坐以待毙,但是他的心真的不是谁都可以揣摩的。“
冲墨听祝冉对于郑伯的评价这么高,有些头疼道:“看来还是个非常棘手的对手呢!“
也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说姬叔段。不过冲墨既然认定了谁为对手,一般都会巨大化对方的能力,从来不去小看谁。倒不是说这样能够更有效的对敌之类的,只是这样的话,即使是输了,至少自己还有个心理准备。
祝冉毫不留情的道:“如果你把自己当做郑伯的对手,我只能够说,你还不够资格。事实上,我觉得姬叔段也没有这个资格。从一开始,他的行动都太明显了,甚至不需要安插什么秘谍。国中的大夫谁看不出来,上书劝谏郑伯的也不在少数。姬叔段做的太过火了,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假傻。”
冲墨道:“这就叫‘姬叔段之心,路人皆知‘吧!”
祝冉愣了一下道:“这个词倒是用的贴切。”
冲墨又是重重叹了口气,“其实我一直很迷茫自己到底在干些什么,下面的剧情发展也不是很清楚。倒不如姬叔段,人家至少目的明确,甚至谁都可以看到。”
祝冉看着他不说话,又下意识的望了望头顶,似乎也想起了什么。
“姬叔段或者郑伯,无论谁胜,都需要利用我吧!剧情的推进按照小说书的话,就是他们两人中的一个辅佐我登上大周天子的宝座,然后以我来间接号令诸侯。如果我不听话的,到时候直接整出点事出来,到时候弄死我换个傀儡就是了。”
“所以真正主角的话,主线任务就是推倒姬宜臼,再推倒郑伯,然后再将诸侯都收拾了,弄个中央集权制。当然,一路上肯定是少不了各种**的。”
祝冉听不懂冲墨到底在说些什么,“真的要按照这样的剧情发展吗?“
“废话!当然不会!不然的话作者不就是在剧透了?本来就没什么人气,再一剧透,更没人看了。“
“话说我今天说的话是不是很有水准,听上去是不是很有文化的样子?“
祝冉走到床边站定,“没有,各种意义上都非主流,感觉就是你们两人一直在装B。如果姬叔段够聪明的话,就应该看的出来你在装不聪明。“
冲墨叹了口气,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并不说话,因为有人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