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之间的对决往往就在交手的几招之内,甚至于不过一招。没有人会有心情知道对方到底拥有怎样的实力,他们想要的只是打倒对方,而快速有效的手段和强大的武力就是取胜的关键,就如祝冉与南宫无敌之间的对决。
祝冉没有办法躲开南宫无敌的攻击,他也没有办法像南宫无敌那样接下,或是再反转给他。
祝冉的手上没有刀,所以他不能够像南宫无敌那样挡下招式。当然,即使有,祝冉也未必会那样的手法。
冲墨在旁看了很担心,这场间唯一面临这危险的是祝冉,他要担心的自然就是祝冉。冲墨虽然不想跟祝冉走,但是与祝冉相处不久,却觉得他这个人很好,所以冲墨并不希望祝冉有事。
冲墨有些惶急的喊道:“大叔!不要杀他啊!”
南宫无敌并没有理冲墨,他不理并不是因为自己对祝冉有手下留情,所以认定祝冉不会有事才不理。
南宫无敌从来不允许自己有轻敌之心,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要保证和自己并肩的人不会受到伤害,所以他要用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进行战斗。
作为互相之间的对手,南宫无敌能够轻易的感受出祝冉的实力,所以他相信祝冉必定能够保自己不死。
这种基于对对手的信任来源于他对祝冉实力的认同。
祝冉确实能够保证自己的不死,但有时候也单单只是不死而已。
他手里还有先前的那把弓,弓弦却已经断了。
祝冉留着那把弓并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用途,只是在于所有的一切都发生的太紧凑且激烈,他的神经一直处在紧绷之下,所以手中一直攥着那把已断的弓。
弓很大,所以弓弦其实很长,长到像是两把弓拼接在一起的样子。
弓弦断成了两半,一半短一半长。
祝冉很快作出了反应。
他将长的一段扯下,两端缠在两只手上,这样双手绷直,就又是一把弓了。
但是祝冉还没到妄想着再将刀气接下反弹的地步,他也做不到。
刀气在祝冉和南宫无敌之间来回传递,并没有因此而减弱刀气。相反的是刀气在几次传递之下已然强大,强大到祝冉不能够接下,南宫无敌也不能够接下的地步。
南宫无敌先前之所以出现在空中不停的漂移不定,正是因为他的接下的刀气没有半分减弱,才使他无法落地。
并且南宫无敌通过极巧妙的力道,在之前也在渐渐的加强刀气。
所以这下最好的情况就是祝冉被反弹出去,当然,南宫无敌相信祝冉没有办法像他那样能够转弯回来。
如今只有两种结果,要么祝冉被击退,要么南宫无敌被击退。
他们都不可能死,但是接下来的一击一方接住,那么另一方必定无法再承受。
祝冉确实想要试一下,他以双手作弓身,如先前一般迎上了南宫无敌的刀气。但只是一触之下,祝冉就知道自己无法承受这样的力量。
他在心中微叹了口气,但是想到冲墨之前确实有过担心自己,心中似乎又放下了些什么。
祝冉脚下点地,如同南宫无敌先前一般携着刀气而去。
“呼!”
南宫无敌重重的松了口气,又将刀重重的插进地里。
两人一战都几乎用上了极致的实力,他何尝不是耗费了巨大的心神,所谓的打架很累,又哪里只是身体的累。
“这样大概可以让他直接飞回郑国,倒是给他省了路费了。”南宫无敌向冲墨开着玩笑。
冲墨终于松了口气,浑身好似被戳破后的皮球一样,瘫软的坐在了地上。
祝冉和大叔之间的战斗其实很短,认真算起来不过就几分钟的事情,其中还有大半是耗在冲墨与祝冉的对话上面。所以他一直都很紧张,紧张的却不是谁的胜负,而是两人的战斗所带给他的紧张。
“小子,起来吧!我们快些走。”南宫无敌稍微歇了一下就又站了起来。
“大叔,我们到底要往哪里去?“冲墨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他心中还是感到迷茫。
“哪里都好,先离开这里。祝冉还是会回来的,我们要早些离开,以后的事情再说吧!”
冲墨摇摇晃晃的又站起。
一阵风吹过,林间的风很清凉,冲墨中清醒了些。他又暗自叹了口气,如果大叔的名字叫盖聂那该多好,就算自己的身世有所改变,冲墨也可以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了。
两人都知道现在着急也没有用,所以还是原来跑步前进,只是方向变了下。林中生活了一个多月,两人早就分辨不出什么东南西北了,索性就选了条和祝冉的方向不一样的路就是了。
南宫无敌的脸色却有些阴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日子过的很平常,除了不停的练功,冲墨也就没有其他的活动了。冲墨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没有波澜对他而言才是真正的生活。他不想要小说主角那样的生活,每天就差上个厕所都可能发生战斗什么的对他来说,那真的是很讨厌呢!
冲墨有些气喘的望着天空,又望了望身前的大叔,他知道些东西,但似乎大叔又瞒着他一些什么。他没有问,因为他相信大叔。
南宫无敌忽然止住了脚步,冲墨也止住了脚步。
周围和被两人甩在后面的树林没有什么不同,然而冲墨却感觉到了莫名的熟悉。
“要到头了。”南宫无敌背对着冲墨说道,声音听着似乎很正常,但终究是带了些颤音。
南宫无敌在前面走的很慢,冲墨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大叔的身体在颤抖,那种颤抖夹杂了太多的情绪,有悲伤也有悲愤。伤是身心的伤害,愤却是实实在在的愤怒。
冲墨一脚踩下,感觉到自己脚下的泥土似乎和之前踩的土有所不同。他低头望了望脚下的泥土,那些泥土泛着淡淡的红色。
很淡,但也确实存在。
冲墨立时认出来了,他想起了很多,想起了那个夜晚。
他是穿越过来的,那年他刚出生不过才几个月,就面临了几乎一死的命运。
从没有见过生死的人,那一次却经历了修罗场一般的境地。他何尝没有害怕?事实上,那晚上他很快就被吓晕了。
等到醒来,就已经在林中。但是他不想醒,所以就继续装睡。但是林间的气息,他这一生都没办法忘记。
冲墨似乎还能够嗅出土里所隐藏着的那股血腥,其中想来都是大叔的兄弟。那晚最后剩下的都是大周护国玄铁重骑营的人,所有人为了护他全部牺牲,除了大叔。
冲墨不是圣人,但是他如今想起当日的景象,心中还是有些悸动。
“其实---你们当初可以丢下我的。“冲墨不知道该说什么,天生软弱的性格让自己只能说这些。
“嘭!“
冲墨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南宫无敌按在了树上。
南宫无敌没有哭,他当然不能哭。护国铁骑的都是硬汉,哭这种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只会为自己感到羞耻。
南宫无敌红着眼睛望着冲墨,冲墨甚至于能够看到其中的血丝。
“你刚刚说什么?“
南宫无敌的声音很沙哑,冲墨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如今被大叔捏着脖子也说不出话来。但他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所以很惶恐,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冲墨又有些愤怒,怒于大叔这样对自己。他感觉的到大叔身上的杀气,大叔确实有那么一瞬想要真的杀死自己。那种几乎可以看见的杀意让他喘不过气,甚至于感到胸闷。但喘不过气和胸闷并不是因为大叔掐着他脖子的手造成的,而是他自己的心中似乎想要咆哮些什么,最终却喊不出来所致。
南宫无敌依旧红着眼,“大周护国玄铁重骑营唯一存在的理由就是大周的存在,如果没有了大周,还要我们干什么?我们家族世世代代的一生只能够围绕大周存在,没有大周就没有我们!”
“那些所有为你牺牲的人,最后都将由你我来报仇,我们所要做的是重建这个时代。”
“而你,你将拥有天下的一切,成为---成为这个世上最高贵的人!”
南宫无敌说出了“最高贵的人”,他想起如今被自己掐着的是谁,他的身份,这个自己众多兄弟抛弃性命所要保护的人。
南宫无敌浑身都在颤抖,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所以要颤抖。颤抖不是因为害怕,他只是习惯于用颤抖将自己冷静下来而已。
“臣最该万死!”南宫无敌毅然下跪,双膝狠狠砸在地上。
冲墨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大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的脖子被掐的有些变形了,还好大叔并没有捏断他的喉咙。所以虽然难受,至少有全身呼吸之法,倒也不担心会窒息。
初时被南宫无敌掐着之时的愤怒已经随着他的一跪而烟消云散,冲墨有那么一瞬感觉自己和大叔是两个世界的人。
当然,冲墨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冲墨也跪下,但他不是对着南宫无敌跪下,而是向着地面磕了几个头。
这是向那些不顾自身性命而要保住自己的性命的人,而要表达的谢意。
冲墨又向着南宫无敌跪着,却不磕头。
在冲墨看来,磕头只是用于死人的礼数,所以他不向大叔磕头。
冲墨深吸了一口气道:“大叔,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南宫无敌并不说话,他将自己的头几乎都要埋进地里。冲墨无法看到大叔的表情,两人就这样相对跪坐。
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冲墨还是隐约听到了呜咽之声。
冲墨不愿意想这是大叔的声音,他更愿意当这些是林间树木被风吹发出的声音。不然的话,大叔会看不起自己。
冲墨想起了约翰克里斯多夫对他父亲,说过的话。他也在心中默念道:“我可怜的大叔啊!我是那么的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