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行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正色道:“今日我收你为徒实是迫不得已,不过你既入我门墙,便要遵守师命,若是日后胆敢违抗,或是用我传授的武功多行不义,我必然亲自废了你。81”这个时代的确是尊师重道的很,没有师父允许,传出一招半式都算欺师灭祖,与现代的赌咒誓都不当回事自是不同。
毛东珠神色郑重,“师父所命,徒儿无有不从!”
“很好,其实我自小便敬仰毛帅,他弃儒从戎,志期灭虏,凡夷地山川险阻之形,靡不洞悉;兵家攻守奇正之法,无不精通,实武牟中之有心机,有识见,有胆略,他的英雄壮举足以激华夏民族,拳拳报国之心。日后抗虏大业有成,我必为他驻碑平反,让天下人知道曾经有这么一位英雄,让你可以扬眉吐气的做人。”
毛东珠眼中泛起异样神采,恭敬一拜,“若真是如此,我便是当牛做马也无法回报师父的大恩。”
任天行将她扶起,笑道:“好了,我用不着你为我当牛做马,只希望你日后别坏我名声也就是了。”
“我便是死,也不敢坏师父名声的……”她走到身后,打开箱子,取出一只锦盒,开盒拿出一只小玉瓶,递给任天行,说道:“启禀师父,瓶中三十颗‘雪参玉蟾丸’,乃朝鲜国王的贡品,珍贵无比,服后强身健体,百毒不侵。算我拿来孝敬师父的。”
任天行打开瓶塞闻了闻,赞道:“果然是疗伤圣药。”说着他飞身而起,拍出一十七掌,印在毛东珠身上。掌力打在身上甚是轻柔,没有丝毫疼痛,但毛东珠却感觉全身的内力瞬间被击散,喉头一甜,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她惊骇的看着任天行,“师父……我……这药是真的!”
任天行道:“我自然知道这药是真的。”说着拿出一粒,让她服下。见毛东珠惊疑不定的服下,笑道:“你不必如此害怕,我只是废了你化骨绵掌的功夫,打散你的内力。你服用了这圣药后,按我的内功心法修习,不仅可以化去豹胎易筋丸的毒性,更可以调动身体潜能,让你破而后立,功力大进,这也是我功法的一个奥秘。再说了,我任天行的徒儿,怎可身怀蛇岛武功?”
毛东珠这才明白任天行的用意,“多谢师父栽培,我定努力修习师父的武功,不堕您的威名!”
任天行点了点头,忽然道:“那个太后还在吧?”
毛东珠由遭电击,“师父……”
“她还在你的寝宫中吧?”
任天行见她吃惊不已的样子,笑道:“你不必如此惊讶,老贼虽告诉你《四十二章经》的干系,却没有告你如何透过这经书找到龙脉。我适才拿到经书的顷刻便已经知道,你没现这个秘密。以你的心机,自然想得到龙脉的信息,那便要从真太后身上下手。不过我实话告诉你,真太后也不知道,甚至顺治也未必知道。普天之下,只有我一人知道这个秘密。我刚才也只是猜测,见你惊讶,便确定了这个想法。而你如果没有杀她必然要囚禁在放心的地方,如今皇宫内外,遍布侍卫与‘血滴子’,为有你的寝殿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只要一天康熙还信任你,‘血滴子’便不敢胡来,我说的可对?”
毛东珠眼中神色由吃惊化为叹服,她赞叹道:“师父的智慧无量无边,这事我本来也是要说的,还有关于神龙岛的一些事,我既然拜在师父门下,便绝不敢欺瞒!太后便在我的床后,我这就带师父看……”
任天行摆了摆手,“这些都不要紧,一会儿再说,先传你内功心法,助你运行周天,稳住伤势,然后咱们再详谈。”
毛东珠感动道:“师父……”
时间总是不够用的,尤其是在人们用它的时候,任天行望着渐渐亮的天色,笑道:“这么快三个时辰便过去了,我也该离开了。你一人身在宫中凡事要多加小心,‘血滴子’对你有利有弊,利在可以帮你挡住神龙教的人,弊在有一天可能会现你的隐秘。我传你的武功为形意十二形的蛇形,重义不重形,进步、退步、十字、崩打、防打、摇身、滚压,抓住其中的精髓,随着你内功的深入,骨骼会越来越软,气血充盈,青春永驻也不是什么难事。”
毛东珠想到适才任天行在纠正自己身形时,将自己身体摸一个遍,不由浑身滚烫,脸色更是红晕怡人。其实这也怪不得她,若是按原著中那瘦头陀倒是经常可以与之相会,但是如今皇城内外遍布“血滴子”,武功低些或许可以蒙混过关,稍微高一点的,定然会被现。任天行之所以能如此出入宫中,其一是因为前世对这里的熟悉;其二是轻功已经达到惊世骇俗的地步;其三是九阴真经的闭气**与移魂**可以让人如同死去般全无声息。
“师父如此对我……我以后都不会再想别人了……”
任天行被她没头没尾的话说的一怔,随即恍然,大感尴尬,“东珠你……我刚才,绝不是有意的,这……真对不起了。”
毛东珠见他如此尴尬,噗哧一笑,“还大侠呢,我这般一逗便把你唬住了。”随即她轻叹一声,“其实我自己也知道,一切都是痴心妄想,师父人天之姿怎能看上我这样卑贱的人?”
任天行听她语气失落,样子楚楚可怜。想到这些年她独居深宫,表面虽是荣华富贵,实际上却处处提心吊胆,被神龙教和血滴子两座大山压着,连喘口气都十分奢侈。他走上前,握住她的柔荑,“我没有那么高贵,你也没有一点卑贱,人们总是急于成长,然后又哀叹失去的童年,以健康换取金钱,不久后又想用金钱恢复健康。他们对未来焦虑不已,却又无视现在的幸福。因此,这些人既不活在当下,也不活在未来,他们活着仿佛从来不会死亡;临死前,又仿佛从未活过……我与这些人不同,你应该清楚!”
毛东珠霎时感觉到这个男人在坚毅的外表下,是那么多情!这些年这深宫的忍辱、恐惧、勾心头角,种种情感涌上心头,她紧紧的搂住任天行,感觉他便是自己的一切。任天行轻抚她的后背,没有欲念、没有利用、甚至没有感动,只有怜惜。
良久,毛东珠拭干眼泪,从任天行的怀里走开,温柔的望着他,两人的感情拉近了好多。她回身到床下取出一个小包,递给任天行,“师父在江湖上多要应急,这些银票你拿去吧,我在这里用不到这些。”
任天行见她神色坚定,微笑着接过打开,随意一看竟都是一万两的,这么一搭少说也有几十万,“没想到我找了一个有钱的徒弟,这些钱我收下了。小宝这个人,你日后也不用去找他的麻烦,那些事他威胁不到你,多多留意就好。中午过后你叫一个可靠宫女出宫采办,顺便把我那两个朋友接走,其他的事我会叫可靠的人与你联系的。”
“嗯,我都记下了,抗掳大业一路艰辛,你要多加小心,若有可能便来看看我。”
任天行把她搂在怀里,“你也是,我不在的时候要勤练武功,‘血滴子’非同小可,若真有被现的一天也可以应急。神龙教的位置我记下了,有机会便去看看……”二人又聊了一会儿,任天行走出房门,毛东珠依依不舍的相送到门口。
“回去吧,天快亮了,把那三套衣服处理好,免得被人现。”
“嗯,你多多保重!”任天行展颜一笑,转身便不见了踪影。
任天行一路小心谨慎,当他飘然落在小宝房间,仍无半点声息。听得隐隐有说话声,他不由一愣,心说这两位姑娘,难道说了一夜不成?沐剑屏和方怡也是担心有人听到说话声,所以声音压得很低。任天行心中一动,闪到床侧,凝神倾听。
“师姐,都这么久了任大哥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有危险吧?”
“这是你问的第二十七遍了,我都说了,任公子武功高强,一定没事的。”
“那怎么还不回来呀,师姐你说他会喜欢我吗?”
方怡沉默了一会儿,“我又不是他,怎么可能知道?其实我并不希望你和他在一起。”
“什么?师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嘘!小声些。这任公子虽然不错但他素有大志,又十分多情,你想想那焦婉儿和阿九是何等厉害的姑娘?李莫愁和之前在他身边的那个姑娘就不算了,日后还不知有多少?你心机单纯,日后怎么与她们相争?白白的自己受苦罢了!”
沐剑屏道:“可是……可是我从来没想过与她们争呀,我不去害人,人家自然不会害我的。”
方怡道:“你怎么不开窍呢?你若是不争,这正房之位难道会落在你头上吗?天波公的女儿怎能做人妾侍?别的不说,小公爷第一个不会答应的。”
“呀!师姐你竟然想的这么远?我连任大哥是不是喜欢我都不知道呢。任天行是干大事的人,正房妻子自然是十分有本事的人,我却是不成的,能远远的看着他,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说着似有渐渐的抽泣声。
任天行暗叹口气,心中涌出无限柔情,“真没想到,仅仅一面之缘,竟让这位小郡主对我用情至深,这让我如何报答……”
“好了,好了,都怪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你任大哥的。”
沐剑屏一听,果然止住哭声,“什……什么?”
“江湖上传言,他实际是日月神教的前任教主任我行之子,与如今的教主东方不败有着血海深仇。”
“呀,那个东方不败据说武功天下第一,任大哥能是他的对手吗?”
“所以他才拼命的组建势力,想凭此与日月神教抗衡。这只是小的一方面,其实我一直怀疑,他有称帝之心。”
“什么?你说任大哥想当皇帝吗?”
“你怎么还这么大声?真是沉不住气,你想想康熙所传‘天机公子’的那封诏书,要许他一品高官。蒙古的蒙哥大汉也诏告天下,只要任天行归顺便给他‘平章’,那可是地方高官。可他呢,不屑一顾,若他真是爱国,为何不学大宋神侯府一般,为汉人效力?他也没有,而是建立青帮,与一切外族作对,区区布衣,傲比王侯,即便是当初的‘汉高祖’刘邦也比不上,你说他真正的志向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