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面瘫,我有话跟你说。”
惊云二人没走几步,便被背后一道吁吁的声音唤住,两回头,只见刘乐一边招手,一边却神色古怪的看着清风。
清风对刘乐没什么好感,嗤然:“放心,你们的谈话我没兴趣。”
他说着迅速退到一旁。
惊云慢慢走过去。
见他额角微皱看着自己,刘乐心下一跳,微微别开头,“你看这样好不好,张安世不是没证据吗,还有七天时间,我们出去再对那些可疑的人调查一番,然后有意无意把消息告诉她。”
惊云眸光微重,“你赞成小郑的意见?”
听着他微带沙哑的说出小郑的名字,刘乐心中莫名又是一拧,几乎立即反驳,“这不是你本来就想的吗,跟他有什么关系!”
惊云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正想说话,刘乐却飞快跑了,只远远留下一句“我明早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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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郑从不远处的回廊慢慢现身,扯扯嘴角,她走了一步,很快又停在原地。既然有人已说了她想说的话,她还过去做什么。刘乐是金枝玉叶,她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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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清风自然不会问惊云八卦,惊云却似无意瞒清风,将刘乐的主意说了出来,甚至问道:“你会去吗?”
清风冷冷道:“你方才便知道我答案,但你要去我不会拦你。”
惊云神色有些莫测,淡淡道:“我不想她放弃,所以我才会有此提议。但是,你和霍光说的却也是对的,如果她觉得有可能办,她方才离去了也会回去,她没有,就表示她确实办不来。而且,没有谁愿意面对自己的失败,若继续把调查的情况告诉她,无疑让她难堪。”
清风却道:“你虽这样说,可明日还是会和公主去。否则,你没必要跟我说这件事。惊云,你和小郑其实都是同一类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惊云忽而笑了,目中透出少见的邪佞,“原来,你不仅要和我去喝一盅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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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晚一点的时候,奇松敲开刘去屋子的门,给他送了封信。
刘去已然就寝,让奇松退下,拆开了信封。
里面只有两行字,很简单。
“据其所说,乃无计可施,看情况也似属实,不过四字江郎才尽。具体情况如何,进一步察看。”
刘去看罢信,将纸张拿到桌上烛台付之一炬。
桌上歪斜的躺着支笛子,似是片刻前被人遗跌,也似是被人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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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驿馆一切显得越发平静,却让人觉得不安,就像风暴前奏时的闷窒和压抑。
赵杏无事可做,困在屋中又怕清风担心,索性携他在驿馆闲逛,一来二去,倒遇到从别处请回来的几名有名的大夫在院中验药。
清风怕赵杏触景生情,道:“今天就出去用膳如何?”
赵杏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摇头一笑,“倒不必刻意,我没事,清风。既然碰上,倒要向几位老行尊请教点事。”
清风心忖,她果还是放不开案子,没想到,却听得她问道:“几位夫子,我朋友的背算是新伤,骨节碎裂再长歪曲,如今虽能直行,却限制了速度,不知几位验完药后能否替他诊断一下?”
她接着又天花乱坠的说了些这顽疾如何如何难治,经哪些名家看过,同为医疗圣手的十一爷刘文都束手无策。
这几个老行家虽非御医级别,但在邻近省府却也是有名的,专治疑难杂症的老中医当即表现出极大兴趣,说手上工作一完就过去和她研究,她又问以前可有类似个案,几人当即让随身僮子回府带一批诊案药案过来,只待晚上一起研究。
赵杏大喜,见几人面前药材极多,又有些担忧,“这药料众多,怕有得验吧,各位夫子晚上能验完吗,在下也略通些医术,我朋友那背若不早治,只怕……”
其中一名老者捋了捋须道:“公子不必担心。已验大半,确定都是好货。想来这整批药材都是真的,要是有假,只怕早也销毁了。”
赵杏:“可销毁那么多,还不亏了?”
老者:“何止亏,必定亏死,就他那药铺子的规模,至少上万两白银的货。”
赵杏也有些吃惊,似乎想到自己又逾越到案子去了,一揖离开。
清风习惯泼她冷水,“你如今都自顾不暇了,还去管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他是我朋友。”
“以后也许就不是了。”
“可现下还是,哪怕明日我们刀剑相向,但今天我们还是朋友。而且我也是有些私?心的。”
清风疑惑,“私?心?”
赵杏笑笑,没说什么。目光只落在前方几个出门女子身上。
这些女子中,少了陶望卿。赵杏似乎有些了悟,快步离开。清风越发觉得以前的赵杏已经逐渐消失了,他突然想起一句诗: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回屋后,清风明显觉得赵杏还是在意案子的,因为她忽然挽袖研墨,临摹起帖子。
每当她这样做的时候,就是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两个时辰过去,她方才掷了笔,却劈头就问:“知道这些人中为何没了陶望卿吗?”
这神来一句让清风怔了怔,但他明显不信,冷哼道:“人家动向,你还能知道?”
“我还真是知道。”
“陶望卿必定想到了一些破案之法,所以她没有再出门,而是专心思考案情。听刘小乐说,她接了第一个案子,第一个案子。”
她笑着,小巧的鼻翼却皱起淡淡细纹,清风心头一沉,她没有办法,但其实放不下。
倒也不必清风安慰,下一瞬,屋门便被人推开,刘乐、惊云赫然出现在二人面前,赵杏有些奇怪:“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刘乐额上还有汗水,两颊红艳艳的倒煞是让人怜爱,她拿起桌上一只杯子自己给自己倒杯茶,也咕咚咕咚便喝了。看样子已经渴得不行。
赵杏和清风互视一眼,谁也不打算告诉刘乐,这水方才赵杏洗过笔。当然,只有那么一下。
惊云是个聪明的,立刻明白了什么。
刘乐放下杯子,咂巴咂巴几下嘴巴,赵杏小心翼翼问:“刘小乐,你很渴么?”
刘乐怒瞪着她:“本宫今儿个和惊云烈日下足足站了两个时辰。”
赵杏看着惊云:“惊云,你都不管水吗堂堂一个公主。”
惊云:“公主没说。”
刘乐见惊云看过来,连忙摆手,“我也不是那么娇生惯养的,我方才不渴。”
赵杏看着刘乐忐忐忑忑的眼眸,心里顿时明白了些什么,只是还是有些不解,“你们今天怎么会走到一块了?”
惊云瞥刘乐一眼,刘乐心领神会,忙道:“你……暂时不想查案,可我们对查案有兴趣呀,就跟过去看看还能有什么线索了。当然,我们是躲在一旁看的。”
赵杏虽不打算接任何案子了,但没有逃避这问题,几乎立刻就问:“怎样,你们去了哪儿?有什么新发现吗?”
刘乐嘻嘻一笑:“程少东的铺子。”
陶望卿的案子不简单,斗归斗,不能意气乱接,刘芳的案子,张安世和霍光交情摆在那,和他老婆争不是太仗义,那就剩石若嫣和昧初接的案子了。反正,石若嫣对赵杏态度实在不咋的,和她斗斗无妨。所以,他们去了药铺。
她续道:“线索什么表面看去还真没有。但有个好玩事儿,这程少东可真不是个省油灯,上回就懂得用不明真相的百姓来给我们压力。这回更变本加厉,你们以为他把谁推出来了?”
“谁?”
问话的是刚刚走进来的霍光,微微笑着问,但没有掩饰眼里的好奇。
几人点下头算是打了招呼,都看着刘乐,霍光也是个自来熟,也不在意,只听得刘乐道:“他妻子。他妻子正怀着身孕呢,看样子离临盆也不远了,肚子浑圆浑圆的。带着丫鬟过来,说是家里的安胎药都用光了,过来拿一点。这让丫鬟单独去拿会死啊。这也便罢了,店里从掌柜到伙计一副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以顾客为先,让少奶?奶稍等一会,先给客人抓药。”
她说到这里,眼睛一亮,竖指到唇上,“只见那漂亮的少奶?奶很和气的等在一旁,等等,容我再吐槽一句,她可以坐下来等啊,偏偏扶腰站着,那个香汗淋漓呀,可把她丫鬟紧张得的。这时,水军出场了。正好,注意,是正好轮到一个孕妇抓药,丫鬟就问那孕?妇能不能先把药让给她家夫人,说反正都是普通安胎药,外加点人参补气,都能用。那孕妇当然不会反对。”
霍光大笑,“这程少东确实是个人物。自家夫人都用自家的药,其他人还能有怀疑?如此一来,关何氏一事对日?后生意也是百利而无一害,只是,可苦了那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惊云补充,“一举三得,嫣妃和昧姑娘过去勘察,非常不讨好。”
霍光扯扯嘴角,“噢,石若嫣她们吗?”